13.玉龍尋秘
一)青鸞振翅,雲端望嶽
吳燕殊的青鸞群在甘海子上空盤旋時,正值臘月的乾季午後。陽光穿透稀薄的雲層,將十三峰的雪峰染成金紅,像十三把插在天地間的赤金寶劍。我摟著阿黎坐穩在領頭鸞鳥的背上,她鬢邊的銀飾被陽光照得發亮,伸手就能觸到掠過鸞翅的流雲,指尖沾著的霧氣涼絲絲的,一撚就化作水珠。
“夫君快看,那是白水一號冰川!”沈落雁的聲音從右側鸞鳥傳來,她正指著扇子陡東側的冰舌——那道冰川如被巨斧劈開的白玉,從海拔五千多米的峰頂直墜而下,冰舌末端的冰塔林參差如齒,在陽光下泛著幽藍,仿佛無數水晶鑄就的劍戟。青鸞低空掠過冰川時,能看見冰麵上的裂隙如蛛網蔓延,深處透出的幽光讓人不敢久視,仿佛藏著遠古的秘密。
北側的哈巴雪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峰頂的積雪與玉龍十三峰遙遙相對。阿蠻指著兩峰之間的峽穀:“那裡就是虎跳峽,傳說哈巴兄弟的頭顱化作了江心的巨石。”峽穀裡的金沙江如條黃龍,在峭壁間奔騰,浪花撞在礁石上的轟鳴,竟能穿透雲層傳到鸞鳥背上,與青鸞的唳鳴交織成奇特的樂章。
西側的藍月穀突然從雲隙中顯現,像被天神遺落的翡翠項鏈。湖水在不同的光線下變幻著色彩,近岸處是剔透的淺藍,往深處漸變成濃鬱的蒂芙尼藍,鈣化灘的乳白堤岸蜿蜒其間,將湖泊串成月牙形。岸邊的雲杉林倒映水中,連鬆針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偶有犛牛低頭飲水,水麵便蕩開一圈圈碎銀般的漣漪。
“快到雲杉坪了。”蘇卿卿輕聲道,她正梳理著鸞鳥頸間的羽毛。下方的高山草甸如鋪展的綠毯,被原始雲杉林環成翡翠,林間的霧靄如白色的綢緞,隨著山風緩緩流動。草甸上的納西族牧人正趕著羊群,羊皮襖在陽光下泛著油光,隱約能聽見他們哼唱的古歌,曲調蒼涼又悠遠。
青鸞群最終降落在犛牛坪的牧場。這裡海拔三千八百米,草甸上的短草結著薄霜,踩上去“咯吱”作響。遠處的納西族帳篷冒著炊煙,酥油茶的香氣混著鬆脂味飄來,牧人牽著馱貨的犛牛走過,見到我們的青鸞群並不驚奇,隻是彎腰行禮——在他們眼中,能駕馭神鳥的,定是與三朵神相通的人。
二)雪峰尋蹤,傳說回響
登上冰川公園的觀景台時,寒風卷著雪粒撲麵而來。我扶著欄杆眺望,扇子陡的峰頂隱在流雲裡,黑白相間的山體如被墨筆勾勒,石灰岩的白與玄武岩的黑層次分明,果然不負“黑白雪山”之名。阿黎裹緊了狐裘,指著峰頂的積雪:“聽說那裡的雪三千年不化,藏著三朵神的神力。”
隨行的納西族向導木羅是個精瘦的老者,臉上刻著風霜的溝壑,他往火塘裡添了塊鬆柴,火苗“劈啪”作響:“貴客是為妖僧而來?”他往雪地裡啐了口,“那夥人上月就在犛牛坪徘徊,說要找‘映姑的頂陽衫’,還挖了雲杉坪的古墓,觸怒了山神。”th驅散了些許寒意,木羅開始講述那些流傳千年的傳說:“很久前,麗江大旱,映姑姑娘披著七星頂陽衫去東海求雨。龍王三太子被她的善良打動,跟著她回來降雨,兩人在藍月穀定情。可旱魔嫉妒,設陷阱害死了三太子,映姑抱著他的屍體哭了三天三夜,眼淚化成了藍月穀的湖水,頂陽衫上的七星落在草甸上,化作了七座小山。”
他用枯枝在雪地上畫著:“善神可憐他們,用雪精造了玉龍壓住旱魔,三太子的龍鱗變成了冰川,映姑的鮮血染紅了山岩。人們說,她把三太子留下的十三顆龍珠,鑄成了十三把寶劍,藏在十三峰的靈脈處,等著能守護這片土地的人來取。”
正說著,吳燕殊的大鳥群突然躁動起來,朝著扇子陡西側的冰縫俯衝。“有妖氣!”她指尖凝起靈力,大鳥們的唳鳴震得雪粒簌簌墜落。我順著鳥群的方向望去,冰縫深處隱約有黑霧盤旋,霧氣中夾雜著經幡被撕碎的聲響——定是八思巴的妖僧團!
木羅臉色驟變:“那是‘斷魂縫’,傳說哈巴兄弟的血就灑在那兒,怨氣重得很!”他從懷裡掏出塊犛牛皮護身符,塞給我,“帶上這個,三朵神會保佑你。”
三)雪洞激戰,劍影初現
青鸞群在冰縫入口落下時,黑霧已彌漫到洞口。我讓六位夫人在洞外布下結界,自己帶著親兵持劍而入。冰縫裡的寒氣比外麵凜冽十倍,岩壁上結著奇異的冰花,像無數張扭曲的人臉,隨著火光晃動,仿佛在無聲嘶吼。
走了約半裡,前方豁然開朗,竟是個天然雪洞。洞中央的冰台上,八思巴正盤腿而坐,周圍插著十三根用人骨製成的幡杆,黑幡上繡著血色符咒,隱約能看見符咒裡嵌著孩童的指骨。他身前的冰麵上,躺著個衣衫襤褸的少女,正是大理小公主段沭雪,她頸間的青脈如蛛網蔓延,顯然中了劇毒。
“劉雲,你來得正好。”八思巴睜開眼,瞳孔裡泛著綠光,“這丫頭知道十三把劍的秘密,交出她,我讓你死得痛快點。”他袍袖一揮,洞頂的冰錐突然墜落,親兵們舉盾相迎,“鐺鐺”的撞擊聲震得冰屑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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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七星陣!”我大喊一聲,七名親兵立刻按北鬥方位站定,長劍互抵,劍氣連成一道光網。這陣法是我結合宋軍戰陣與道家玄機創出,專克邪祟,光網落下時,黑幡上的符咒瞬間燃燒,露出底下的白骨,怨氣發出淒厲的慘叫。
八思巴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串骷髏念珠,念珠上的眼睛突然睜開,射出黑色的光束。光束擊中光網,竟燒出幾個破洞,親兵們被震得口吐鮮血。“這雪山之下,埋著十萬宋軍的枯骨,他們的怨氣就是我的力量!”他猛地起身,黑袍化作無數蝙蝠,朝著段沭雪撲去。
“休想!”我揮劍斬斷蝙蝠群,劍氣掃過冰台,將段沭雪護在身後。她突然從懷中摸出塊玉佩,顫抖著塞進我手裡:“這是……映姑洞府的鑰匙……寶劍藏在……”話未說完,便咳出一口黑血,暈了過去。
八思巴見玉佩在我手中,眼中閃過貪婪:“那是‘龍鱗佩’!快給我!”他的蝙蝠群突然凝聚成巨爪,抓向我的心口。危急關頭,玉佩突然射出紅光,紅光中浮現出映姑的虛影,她身披頂陽衫,手持長劍,一劍將巨爪劈成黑霧。
“守護這片土地的人,從不會被邪惡戰勝。”映姑的聲音在洞中回蕩,紅光所及之處,黑幡儘數化為灰燼。八思巴又驚又怒,化作一道黑煙往冰壁撞去:“我還會回來的!”岩壁上裂開道縫隙,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其中。
四)藍月求醫,情非得已
抱起段沭雪時,她的身體冷得像塊冰。丫頭小玉從洞角鑽出來,哭得抽噎不止:“妖僧用‘寒魂散’逼公主說寶劍的下落,每天用冰錐刺她的手,公主咬著牙沒說……”
我摸出解毒丹給段沭雪服下,卻見她頸間的青脈仍在蔓延。“得找藥王!”吳燕殊立刻召喚青鸞,“藍月穀的藥王穀有解藥。”七隻青鸞振翅而起,我們抱著段沭雪,在暮色中朝著藍月穀飛去。
月光下的藍月穀美得令人窒息,湖水泛著銀藍的光,倒映著十三峰的雪峰,仿佛天地倒懸。藥王穀藏在雲杉林深處,竹樓的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守穀的女徒弟見我們到來,慌忙迎上來:“師父去雲杉坪采‘還魂草’了,要明日才回。”
她給段沭雪把脈後,臉色發白:“寒毒已入肺腑,我隻能用金針暫緩,可……”她猶豫著,“缺了‘冰火蓮子’,撐不過三更。”
段沭雪突然劇烈顫抖,牙關打顫,身體蜷縮如蝦米。女徒弟急得直跺腳:“除非……用至陽之氣逼毒……男女交合時的陰陽相濟,或許能暫保心脈……”
段沭雪的臉瞬間漲紅,雖在昏迷中,仍下意識地彆過臉。我望著她頸間蔓延的青脈,又看了看窗外沉沉的夜色,咬了咬牙:“隻能這樣了。”
將她抱進內室時,她突然抓住我的衣袖,眼睫上凝著淚珠:“劉雲哥哥……彆……我是大理公主……”話音未落,寒毒再次發作,她渾身冰冷,竟無意識地往我懷裡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摟住我的腰。
“冒犯了。”我解開外袍裹住她,指尖觸到她後背的經脈,按捺住心湖的波瀾,“我教你吐納之法,跟著我的氣走。”她的身體滾燙又冰涼,寒毒與求生的本能在她體內撕扯,淚水浸濕了我的衣襟,帶著淡淡的藥香。
窗外的月光透過竹縫照進來,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我引導著她的氣息,與我的內力相融,至陽之氣如暖流遊走,逼得寒毒順著經脈下行。她的睫毛顫了顫,突然睜開眼,眼中蒙著水霧,帶著羞澀與感激:“謝謝你……”
五)藥王歸來,秘鑰初啟
天快亮時,藥王終於背著藥簍歸來。他是個鶴發童顏的老者,見段沭雪氣息平穩,捋著胡須點頭:“還好來得及時。”他取出冰火蓮子,搗碎後混入藍月穀的泉水,喂段沭雪服下,不過半個時辰,她頸間的青脈便消退了大半。
阿黎從懷中掏出個玉瓶,遞給藥王:“這是天坑秘境的‘不死肉’,或許能助穀主煉藥。”玉瓶打開時,一股異香彌漫,藥王瞳孔驟縮:“竟有此物!老朽多謝姑娘了!”他當即決定留下阿黎,傳授她獨門醫術,“這丫頭身具靈脈,是學醫的好材料。”
段沭雪恢複氣力後,握著龍鱗佩對我說:“我知道映姑洞府在哪,就在扇子陡峰頂的黑白岩縫裡。”她指尖撫過玉佩上的凹槽,“需用我的血才能開啟。”
青鸞群再次升空時,朝陽正染紅扇子陡的峰頂。段沭雪指著峰頂那道黑白相接的岩縫:“就是那兒,傳說映姑的頂陽衫就藏在裡麵。”青鸞落在岩縫前,果然見岩壁上有個菱形的凹槽,與龍鱗佩嚴絲合縫。
段沭雪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玉佩上。紅光迸發的瞬間,岩縫發出“哢嚓”的脆響,如巨獸張嘴般緩緩打開,露出裡麵的石室。石室四壁嵌著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石台,台上並排放著十三把劍鞘,鞘身刻著納西族的古老紋樣,每把鞘上都刻著不同的星象——正是十三峰的方位。
“每把劍都藏在對應山峰的靈脈處。”段沭雪拿起最左側的劍鞘,“這把‘望帝劍’,就在雲杉坪的草甸下。”
我望著劍鞘上的星象,突然明白,收複大理不過是序幕。這十三把劍,藏著的不僅是傳說,更是讓山河重歸安寧的密鑰。青鸞在洞外唳鳴,朝陽的金光透過岩縫照進來,將劍鞘染成金紅,仿佛在等待著出鞘的那一天。
雲杉坪的古歌順著風傳來,納西族人正唱著三朵神的頌歌,歌聲裡,雪山靜默矗立,藍月穀的湖水泛著幽藍,一切都在等待著新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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