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兵發廣西2.血洗漓江
一)斥候潛桂林,夜探血河蹤
漓江邊的蘆葦蕩在夜色中起伏,像一片墨綠色的浪。李鐵的斥候們踩著濕滑的泥地,蓑衣下擺掃過草葉,帶起的水珠在月光下閃成碎銀。第三小隊隊長阿柴將腰間短刀的穗子塞進腰帶——那穗子是納西族姑娘用雪山羊毛編的,此刻卻被他攥得發潮。刀鞘內側,用陽氣石粉末畫的東巴文符咒正微微發燙,這是木羅長老特意囑咐的,說能屏蔽邪祟的感知。
“記住,先摸布防,再找陣眼。”阿柴壓低聲音,指尖劃過城牆的方向。桂林城的輪廓在夜色中像一頭伏臥的巨獸,垛口上的火把明明滅滅,將守軍的影子投在城磚上,忽長忽短。城牆下的排水口散發著腐臭,混雜著糞便、爛肉和不知名的腥氣,阿柴深吸一口氣,率先鑽了進去。汙水沒過膝蓋,冰涼刺骨,腳下不時踢到圓滾滾的東西,他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被丟棄的骸骨。
副將阿吉緊隨其後,腰間的銅哨用布裹著,避免碰撞出聲。他在黑暗中數著城牆上的火把:“五十步一盞,換崗時會低頭點煙,有三息空當。”話音剛落,城頭傳來守軍的咳嗽聲,接著是鐵器碰撞的脆響,果然有兩個身影在火把下交接,腦袋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麼,視線暫時離開了城牆內側。
“走!”阿柴打了個手勢,三人如狸貓般貼著牆根滑行。牆磚上長滿青苔,濕漉漉的,蹭得手心發癢。穿過第一條巷弄時,阿柴瞥見牆角堆著幾具草席裹著的屍體,席子破洞處露出枯瘦的腳,腳趾甲縫裡還嵌著泥。第二條巷弄飄著紙錢,風卷著紙灰粘在他們的蓑衣上,像一群灰色的蝶。
前方突然傳來拖拽聲,十幾個元軍正押著百姓往城北走。被綁的百姓裡有白發老者,有抱著孩子的婦人,還有個約莫十歲的少年,正拚命掙紮,卻被元軍用刀柄砸在背上,悶哼一聲彎下腰。阿柴的手攥緊了刀,刀鞘上的符咒燙得像火,他示意兩人蹲下,借著牆根的陰影跟了上去。
百姓被推進一座爬滿黑藤的破廟,廟門楣上刻著扭曲的符文,像是用鮮血畫的,風一吹,符文邊緣竟微微蠕動。阿柴趴在窗台上,窗紙破了個洞,正對著廟裡的景象:黑袍人站在供桌前,手裡的骨刀泛著冷光,刀身刻滿了細小的溝槽,隱約能看見暗紅色的汙漬。他抓住一個婦人的手腕,骨刀輕輕一劃,鮮血便順著溝槽流進地麵的凹槽,在青磚上彙成蜿蜒的小溪,最終注入供桌下的暗洞。
“陣眼在廟下。”阿柴在掌心寫了個字,指尖的泥蹭在皮膚上,有點癢。他示意阿吉原路回報,自己則帶著另一名斥候繞到廟後。廟後的老槐樹枝椏扭曲,像無數隻伸向天空的手,枝上掛著的屍體被風吹得搖晃,乾癟的皮膚貼在骨頭上,眼眶黑洞洞的,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這樹……在吸血。”斥候的聲音發顫,他用刀挑開樹根處的泥土,黑如墨的土塊裡滲出暗紅色的汁液,滴在刀麵上,竟“滋滋”地冒起白煙。阿柴摸出火折子,吹亮的瞬間,火光映出地下蔓延的根係——那些根須竟泛著淡淡的紅,像無數細小的血管。“至少上千人,”他咬著牙,從懷裡掏出布防圖,蠟封拆開時發出輕微的脆響,“把破廟地基標出來,尤其是供桌的位置。”
三更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阿吉已摸回漓江邊的軍營。他掀掉蓑衣時,渾身的汙水順著衣角淌在地上,在帳篷裡積成一小灘。“桂林城內元軍五千,騎兵兩千守東西門,步卒三千駐街巷,”他攤開阿柴畫的草圖,破廟的位置被紅圈標得格外醒目,旁邊用小字注著“地下石室深三丈,溝槽通漓江”,“黑袍人帶著三百教徒,個個腰間掛著顱骨碗,說要在明日午時借水脈重開血河陣。”
我摩挲著歸一劍的劍柄,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劍鞘上的紅綢被夜風吹得飄動。“難怪江水腥得像血,”我望向漓江的方向,水麵泛著詭異的磷光,“他是想借漓江水靈養邪。”段沭雪的龍鱗佩突然燙起來,她將玉佩貼在掌心,眉頭微蹙:“破廟下的石室裡,有無數冤魂在血水中沉浮,黑袍人正用咒語逼它們凝聚成霧,那些霧氣……在往桂林城的方向滲。”
“明日辰時,玉龍劍陣起於象鼻山。”我站起身,帳外的風卷著桂花香飄進來,卻壓不住隱約的血腥味,“讓阿柴他們撤回來,今夜養精蓄銳,明日卯時三刻,吃罷早飯便出發。”
二)象鼻起劍陣,碧水破邪蹤
天剛蒙蒙亮,象鼻山頂的露水已打濕了鞋麵。我握著歸一劍站在最前,十二位女子分立兩側,十三柄短劍的劍尖在晨光中閃著銀輝,齊齊指向桂林城的方向。山下的漓江水泛著暗沉的紅,像一匹被血浸透的綢緞,水麵漂浮著油狀的泡沫,風過時,泡沫破裂,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氣,隱約還能聽見細碎的泣聲,順著水流淌來。
“卯時三刻,將士們已飽餐。”李鐵從山腰上來,甲胄上沾著草葉,“郭龍的騎兵在東門列陣完畢,趙虎的步兵也在西門架好了雲梯,就等您的號令。”他話音剛落,遠處傳來公雞的啼鳴,一聲接著一聲,在山穀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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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到!”李鐵敲響銅鑼,聲浪撞在象鼻山的岩壁上,激起層層回音,驚得山坳裡的飛鳥撲棱棱飛起。刹那間,十二柄短劍騰空而起,劍穗在空中劃出弧線,與歸一劍的靈力交織成網。我腳踏玉龍劍陣的方位,左腳踏“望嶽”,右腳踏“觀海”,引動丹田內的金丹靈力——那靈力在體內流轉,像一股溫熱的泉,順著經脈湧向指尖,注入歸一劍中。
劍影在空中織出十三峰的輪廓,玉龍山的虛影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峰頂的光與象鼻山的靈氣相接,竟在漓江麵上映出一道七彩的水橋。水橋之上,仿佛有納西先民的身影走過,他們穿著羊皮褂,背著弓箭,臉上帶著虔誠的笑。
“起!”我一聲令下,十三道劍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直撲城北破廟。劍氣過處,空氣發出“嗡”的鳴響,連晨霧都被劈開一道縫隙。破廟裡的黑袍人顯然察覺到了異動,一聲尖利的咒語劃破天空,地麵的血槽突然炸開,黑霧裹挾著無數冤魂直衝天際,與劍氣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尖嘯,像無數指甲在刮擦鐵皮。
“區區凡俗劍陣,也敢破我血河陣?”黑袍人的聲音透過黑霧傳來,帶著癲狂的笑意,“待我用全城百姓的血祭陣,便是三朵神來了,也得給我跪下!”黑霧中伸出無數血手,指甲烏黑,抓向空中的劍影,那些手抓到劍影的地方,竟冒出黑煙,發出燒焦的味道。
段沭雪的月魂劍突然飛出,劍光如銀,將一隻血手斬成兩半:“他在借漓江水脈養邪,引水靈之氣破他!”她的龍鱗佩在空中旋轉,映出黑袍人在黑霧中的身影——他正站在供桌前,雙手結印,腳下的血槽裡,血水正順著暗溝往漓江的方向流。
我即刻變陣,歸一劍指向江麵,十二柄短劍在空中劃出圓弧,如同一道碧色的虹。“以劍為引,以靈為媒,漓江水,聽我號令!”我念起東巴經中的控水咒,丹田內的金丹劇烈轉動,靈力順著劍網注入漓江。隻見江麵突然掀起巨浪,江水逆流而上,化作一條碧色的水龍,張開巨口,對著黑霧猛撲過去。
水龍過處,黑霧發出淒厲的慘叫,像滾燙的油鍋裡濺了水。被黑霧裹挾的冤魂們在水中掙紮,漸漸顯露出人形——有白發老者,拄著拐杖;有垂髫孩童,手裡還攥著半塊麥餅;還有抱著嬰兒的婦人,衣襟上沾著奶漬。“是被殘害的百姓!”阿月的箭突然射出,箭尾係著的陽氣石粉末在黑霧中炸開,如同一團小小的太陽,照出黑袍人扭曲的臉——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嘴角咧到耳根,正瘋狂地念著咒語。
“巳時將至,破陣!”我將金丹靈力儘數注入歸一劍,劍身在空中膨脹,化作一條金色的巨龍,龍鱗在晨光中閃著七彩的光。金龍盤旋一周,猛地俯衝而下,龍爪撕開黑霧的核心,露出黑袍人腳下的血陣。隻聽一聲巨響,城北破廟轟然倒塌,磚石飛濺,地下的血槽被水龍衝垮,黑血混著汙水流入漓江,江麵竟鼓起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泛著黑紅的光。
黑袍人帶著殘霧往桂林城逃去,飛在空中時,他回頭獰笑:“彆得意得太早!桂林城的血,會讓血河陣重生,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桂林城的方向。
三)午時攻桂林,劍指黑狼旗
桂林城頭的黑狼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麵用黑布製成,上麵繡著一頭呲牙咧嘴的狼,狼眼處用紅線繡成,遠遠望去,像兩顆滴著血的眼珠。旗麵下的旗杆被血浸得發黑,底部的城磚縫裡,滲出暗紅色的汁液,順著牆根往下淌,在地麵積成一小灘,散發出鐵鏽般的腥氣。
郭龍的騎兵已在東門列陣,三萬鐵騎的馬蹄踏得地麵發顫,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下泛著金黃。他拔出彎刀,刀身在晨光中閃著冷光,刃口還留著昨日打磨的痕跡:“弟兄們,看到那黑狼旗了嗎?今天咱們就把它砍下來,讓元軍知道,咱們的刀比他們的邪陣硬!”騎兵們齊聲呐喊,聲浪震得城頭上的火把都搖晃起來。
西門的趙虎正指揮士兵架雲梯,那些雲梯是用楠木做的,頂端包著鐵皮,還纏著防滑的麻繩。士兵們背著的火藥桶上,黃麗畫的太陽符正泛著微光——那是她用陽氣石粉末調了糯米漿畫的,據說能防邪火。“都給我精神點!”趙虎拍了拍一個年輕士兵的肩膀,“等會兒爬上城頭,先砍旗,再殺賊,誰要是孬種,彆怪我趙虎的刀不認人!”
鄭龍的水軍在江麵列陣,三十艘戰船首尾相接,船帆上的“劉”字旗與段氏的龍鳳旗在風中招展。戰船的重炮已裝填完畢,炮口對準桂林城的南門,炮膛裡的陽氣石粉末在陽光下閃著金芒,像撒了一層碎星。“瞄準城牆根的石縫,”鄭龍站在旗艦的船頭,手裡拿著望遠鏡,“等會兒聽我號令,一炮就把那破門轟開!”
“午時到!”我站在象鼻山頂,歸一劍直指黑狼旗。陽光正好照在劍身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射向城頭。刹那間,東門的騎兵如黑潮般湧向城門,馬蹄聲震得大地發顫,郭龍一馬當先,彎刀劈向門閂,“鐺”的一聲,火星四濺。就在此時,城樓上的元軍突然點燃了火箭——那些箭杆裹著浸了油的布條,箭頭塗著黑血,被火點燃後,拖著長長的綠焰,朝騎兵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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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邪術!”郭龍翻身躲過一箭,那箭擦著他的肩頭飛過,射在地上,綠火“騰”地燃起,燒得地麵滋滋作響,連石板都被腐蝕出洞。身後的騎兵沒來得及躲閃,被綠火燎到鎧甲,頓時發出慘叫,鎧甲像紙一樣被燒穿,露出裡麵燒焦的皮肉。
“布陣擋箭!”我見狀引動玉龍劍陣,十二柄短劍在空中連成水幕,水幕泛著淡淡的藍光,將射來的火箭儘數擋住。綠火落在水幕上,發出“滋滋”的響聲,冒起白煙。與此同時,我將歸一劍的靈力凝聚成一道金色的箭,直撲城頭的黑狼旗。
旗手是個滿臉橫肉的元軍百戶,他剛要舉旗念咒,金色的箭已穿透他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嘴裡噴出黑血,緩緩倒下,黑狼旗失去支撐,“嘩啦”一聲墜落城頭。旗杆斷裂處噴出的不是木屑,而是烏黑的血,像一條小蛇,順著城磚往下爬,所過之處,城磚都被腐蝕出坑。
“陣眼在旗杆下!”段沭雪的龍鱗佩在空中旋轉,映出城牆下的景象——那裡藏著一條暗溝,溝裡灌滿了黑血,正與城北破廟的血槽相連,“他把血河陣的陣眼移到了旗杆下,想用城磚當掩護!”
我虛空一引,漓江水突然暴漲,如同一堵水牆,順著城牆的裂縫灌進城內。水流衝垮了暗溝,黑血混著汙水四處流淌,在地麵上積成一個個小水窪。接著,我手腕一翻,歸一劍的靈力如鑽子般破開地基,將藏在地下的邪器——一個用顱骨做的碗,絞成了碎片。那顱骨碗破碎的瞬間,城樓上的綠火突然熄滅,隻剩下嫋嫋的黑煙。
城樓上的元軍見狀,頓時慌了神。有個士兵扔掉手裡的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著:“神主饒命!我們是被逼的!那黑袍人說,要是不照做,就把我們的家人扔進血河陣!”他一跪,其他元軍也紛紛扔下兵器,跪在城頭上,黑壓壓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