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晶防禦陣的朱砂線在工坊地麵上蜿蜒，像條發光的紅蛇。阿默正用隕鐵尺校準陣圖的方位角，炭筆在石板上標出“±3度誤差警戒線”——卡匣投影的黃道符號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每個符號的尖角都必須對準羅盤的刻度，偏差超過3度，能量就會像迷路的螞蟻，在陣圖裡亂撞。
“還差最後三個符號定位！”瘦猴舉著“角度測量儀”用青銅量角器和放大鏡改造的）大喊，額頭上沾著朱砂印，活像剛從祭壇下來的祭司，“巨蟹位偏了1.2度！處女位偏了0.8度！摩羯位……二牛！你踩線了！”
二牛正蹲在摩羯位旁邊啃能量米餅，鞋底的朱砂印在陣圖上拖出條紅尾巴。他含著米餅嘟囔：“不就踩了下嗎？又不是用腳畫……”話沒說完，鬆嬸的竹筷已經精準命中他後腦勺：“九晶陣的‘能量流’就像水管裡的水，你踩的地方是‘主管道’！踩扁了能量過不去，蝕影潮來了拿你當盾牌啊？”
沈硯把最後一塊重甲型蝕影晶核放進凹槽，卡匣突然發出“嘀嘀”的警報聲——不是能量異常，是“人員配置預警”：獵影組現有成員12人，防禦陣維護需要8人，外圍偵查需要6人，物資運輸需要4人，缺口整整10人。
“人手不夠。”沈硯收起卡匣，看向工坊外排隊領能量米餅的流民。他們大多是黑森林逃難來的，男女老少擠在一起，手裡的陶碗碰得叮當作響。最前排的幾個年輕人眼神發亮，盯著獵影組隊員腰間的青銅卡匣，像盯著城裡商鋪櫥窗裡的糖果。
“擴編獵影組！”沈硯突然拍板，“招10個流民，要手腳利索、反應快的！配‘鱗甲卡+爆燃卡’基礎套裝，合格的算工坊正式隊員，每天發0.5晶能量米餅，優先用隕星石打磨的武器！”
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流民隊伍。原本蔫蔫的人群突然炸開，二十多個年輕人扔下陶碗就往工坊跑，把老周剛立的“招募點”木牌都撞歪了。
招募現場堪比黑市搶打折晶核。
老周搬來塊隕星石石板當“測試台”，上麵擺著三樣東西：生鏽的工兵鏟測力量）、斷裂的弓弦測反應）、裝著影鼠幼崽的木籠測膽量）。鬆嬸抱著胳膊當主考官，馬嬸在旁邊記錄，瑤瑤則抱著影鼠媽媽當“膽量測試輔助員”——誰敢摸影鼠媽媽的尾巴，直接加分。
“第一個，石頭！”鬆嬸喊名字。
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往前一步，胳膊比二牛的小腿還粗。他拿起工兵鏟，“哐”地把石板劈出個豁口，然後一把抓住彈出的弓弦老周用彈簧草做的機關，按按鈕就彈），最後伸手就去抓影鼠媽媽的尾巴——影鼠媽媽“吱”地一聲，在他手背上留下四個牙印。
“力量9分，反應8分，膽量10分！”鬆嬸在石板上畫正字，“就是有點虎，容易衝動。”
“下一個，春桃她哥，春生！”
春生比春桃高半個頭，手裡還攥著妹妹塞的剪紙——是個拿著長矛的小人。他沒去劈石板，而是撿起工兵鏟，用邊緣在石板上畫了個標準的正十二邊形跟春桃學的剪紙對稱法），然後閉上眼睛聽弓弦聲，等弓弦彈出的瞬間，用手指精準捏住——最後他沒摸影鼠尾巴，而是從懷裡掏出塊烤焦的月魂草籽，影鼠媽媽立刻湊過來舔他的手心。
“力量6分，反應10分，膽量8分，附加‘動物親和’技能！”鬆嬸眼睛一亮，“拓紋組缺個喂能量蛛的，你合格了！”
最絕的是個叫“滑頭”的瘦高個。他既沒劈石板，也沒捏弓弦，而是繞到木籠後麵，對著影鼠媽媽吹了段口哨——調子跟瑤瑤平時哄影鼠幼崽的一模一樣。影鼠媽媽居然站起來，用兩隻後腿給滑頭作揖。
“你這叫作弊！”二牛氣得直跺腳，“招募獵影者，又不是招耍猴的！”
“獵影組要會追蹤、會潛伏、會跟動物打交道！”滑頭咧嘴笑，露出顆小虎牙，“我在黑森林跟影狐學的口哨，能讓影鼠指路，比你們的追蹤卡還準！上次你們獵影組追丟的那隻速度型蝕影，就是我幫著找到的——它躲在月魂草堆裡，影鼠告訴我了！”
老周突然想起什麼，上個月確實有隻蝕影追丟了，後來在草堆裡發現了屍體，當時還以為是同類相殘。他一拍大腿：“算你一個！以後獵影組的‘動物追蹤課’歸你教！”
一上午折騰下來，10個名額終於湊齊。鬆嬸的石板上畫滿了正字：力氣大的石頭、反應快的春生、會口哨的滑頭、擅長爬樹的阿樹、能聞出蝕影氣味的狗蛋……簡直是個“難民技能博覽會”。
“現在發裝備！”沈硯讓人抬來兩個大木箱，打開箱蓋的瞬間，流民們的眼睛集體放光——左邊箱子裡是疊得整整齊齊的鱗甲卡，右邊是碼放成排的爆燃卡，卡麵的靈紋在陽光下閃著銀綠色的光。
“鱗甲卡，三階防禦卡。”沈硯拿起一張鱗甲卡，卡麵是用影蛛絲和青銅片壓製的，靈紋像層層疊疊的魚鱗，“基礎防禦1.2晶，疊加防禦0.8晶——意思是，你被蝕影拍一下，卡能幫你擋2晶的傷害，相當於穿了件能量防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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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把鱗甲卡掰彎，卡麵像波浪一樣起伏，鬆手後又彈回原形：“用的是‘記憶青銅’材質，摔不碎，壓不彎，清洗的時候用中性皂角水ph值7.0），彆用強酸強堿——就像你洗羊毛衫，用熱水會縮水，鱗甲卡用強酸會‘掉鱗片’！”
“爆燃卡，二階攻擊卡。”沈硯又拿起一張爆燃卡，卡芯嵌著塊小紅晶爆燃型蝕影晶核磨的），“投擲距離58米，爆炸半徑1.5米，延時3秒——記住，數‘123’再扔，彆數‘1234’，卡炸了你手裡就剩個窟窿！”
瘦猴突然跳出來，手裡舉著個稻草人用乾草和破布紮的）：“我來演示‘爆燃卡投擲技巧’！看好了——投擲角度45度最遠，30度最高，60度……二牛你又乾什麼？”
二牛正把爆燃卡往石縫裡塞：“我試試能不能當‘地雷’用……”
“住手！”鬆嬸一把搶過爆燃卡，卡麵上的靈紋已經亮了——再晚一秒就炸了！她氣得把爆燃卡拍在二牛腦門上，“爆燃卡的‘觸發靈紋’怕擠壓！你塞石縫裡，卡殼一變形就炸！想當地雷也行，用老周做的‘壓力觸發裝置’，靈敏度調0.5噸，蝕影踩上去才炸——就像你家米缸的蓋子，輕了蓋不上，重了壓碎米餅！”
裝備發完，訓練立刻開始。
老周在工坊後的空地上畫了個“模擬戰場”：用石灰粉畫出戰壕、掩體、障礙區，還擺了十幾個稻草人當“靶子蝕影”。獵影組老隊員帶著新隊員分組訓練，場麵堪比雞飛狗跳的學堂。
春生學鱗甲卡激活手勢，把“交叉防禦”做成了“投降姿勢”，氣得老周吹胡子瞪眼；阿樹爬樹比猴子還快，卻不會用爆燃卡，扔出去的卡繞樹轉了個圈，差點砸中滑頭；最離譜的是狗蛋，他聞出稻草人裡塞了塊變質的能量米餅，非要把稻草人拆了找“蝕影氣味源”。
“都給我停！”沈硯吹響了青銅哨子，“現在教你們‘卡陣配合’——鱗甲卡手在前，組成‘防禦牆’；爆燃卡手在後，45度角投擲；滑頭帶狗蛋和阿樹去側翼，用口哨和氣味追蹤‘漏網之魚’；石頭和春生守‘彈藥庫’，彆讓蝕影靠近九晶陣的晶核凹槽！”
她突然掏出瑤瑤畫的“戰術示意圖”——上麵用不同顏色畫著小人：穿鱗甲的是藍色，扔爆燃卡的是紅色，吹口哨的是黃色，每個小人旁邊都畫著箭頭，像幼兒園的塗色本。
“彆笑！”沈硯板起臉，“瑤瑤的圖比你們的戰術筆記清楚！藍色箭頭是‘防禦方向’，紅色是‘攻擊範圍’，黃色是‘偵查路線’——看不懂的現在問，蝕影潮來了可沒人給你畫圖！”
滑頭突然舉手：“沈組長，要是爆燃卡扔完了咋辦？”
“用這個！”老周掏出一把隕鐵短刀，刀柄上刻著簡易的“切割紋”，“這叫‘備用武器’，沒卡的時候用刀砍！記住，蝕影的‘能量核心’在胸口，就像你們的心臟位置，砍那裡最省力——就像你切西瓜，找帶花紋的地方下刀，一劈就開！”
夕陽西下時，新獵影組隊員終於能歪歪扭扭地組成“防禦陣型”。鱗甲卡手舉著卡擋在前麵，爆燃卡手貓著腰找角度，滑頭蹲在樹上吹口哨，狗蛋趴在地上聞氣味，石頭和春生扛著隕鐵刀守著空木箱假裝是彈藥庫）。
鬆嬸拿著竹鞭來回巡視，看見誰姿勢不對就抽一下：“春生！鱗甲卡舉高點！擋臉！蝕影的毒箭專射眼睛！阿樹！彆扔拋物線了！平著扔！爆燃卡的‘衝擊波’貼地炸效果更好！”
沈硯站在磨盤上，看著這支臨時拚湊的“難民獵影隊”。他們的動作還很生澀，卡的使用還不熟練，但眼睛裡有光——不是餓肚子的綠光，是想活下去、想保護家園的橙黃色光芒，像九晶陣凹槽裡的蝕影晶核。
卡匣突然震動，是去黑市換晶核的隊伍發來的消息：“已換到81塊標準晶核，獨眼老頭用筆記換了5塊史前晶核，純度95！今晚返程！”
“準備迎接晶核。”沈硯收起卡匣，吹響了集合哨，“今晚加練‘夜間防禦’！用熒光粉在陣圖邊緣做標記，蝕影怕光，就像你們怕鬆嬸的竹鞭——看見了就躲！”
二牛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塊鱗甲卡塞進嘴裡咬了咬，卡麵留下兩排牙印。鬆嬸氣得追著他打：“你屬狗的啊？測試純度用‘靈能檢測儀’！用牙咬能測出什麼？晶核純度還是你牙口好不好？”
工坊的空地上，笑罵聲、卡匣的嗡鳴聲、影鼠的吱吱聲混在一起，像首亂糟糟卻又充滿生機的歌。瑤瑤坐在磨盤邊，用炭筆在石板上畫新的戰術圖——這次的小人都長著翅膀，手裡的爆燃卡畫成了煙花，在黑夜裡炸開五顏六色的光。
沈硯看著石板上的畫，突然覺得，或許蝕影潮沒那麼可怕。九晶陣是盾，獵影組是矛，流民們是剛點燃的火種，隻要湊在一起，就能把黑森林的黑夜燒出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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