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晶陣的青銅光罩在晨曦中泛著暖光，龍鱗紋的陰影投在工坊的石板路上，像誰撒了一地碎銅錢。瘦猴蹲在光罩內側，用軟布蘸著“月魂草水”擦拭昨天母巢留下的綠粘液——草水遇到粘液，立刻起了泡沫，像洗潔精洗油汙，擦完的光罩鋥亮，能照見二牛摳鼻孔的傻樣。
“月魂草水ph值=5.5，弱酸性！”瘦猴舉著個陶土做的“ph試紙”用石蕊草汁泡的），試紙在草水裡變成橙紅色，“母巢粘液是堿性，酸堿中和，汙漬就好擦了！就像你們用白醋擦水垢，比硬刮省力十倍！”
二牛抱著一摞“殘卡”蹲在旁邊，這些是之前戰鬥中損壞的廢卡：爆燃卡的紅紋斷了半截，鱗甲卡的銀紋磨成了白條，最慘的是張追蹤卡，卡麵裂成三瓣，像被踩過的餅乾。他用膠水鬆嬸熬的樹膠）把斷卡粘起來，嘴裡嘟囔：“粘好了還能用吧？就算打不響，當書簽也行啊！”
“彆浪費樹膠！”鬆嬸的竹鞭精準敲在斷卡上，膠水“啪嗒”滴在二牛手背上，“殘卡能量紋斷了就是死卡，就像你們手機屏幕碎了還能用，但主板燒了就徹底報廢！留著生火還差不多——對了，影蛾翅膀的磷粉攢了兩麻袋，晚上點篝火能當照明，比油燈亮！”
瑤妹突然拉著沈硯的手腕，指向西裂隙方向——那裡的天空不再是墨綠，而是泛起詭異的灰紫色，像蒙了層臟玻璃。她的石板上，九晶陣的光罩圖案旁畫了個驚歎號，光罩外側的灰紫色區域裡，無數黑色細線正朝工坊彙集，像水流向窪地。
“蝕影潮……來了？”沈硯的青銅卡匣突然發出低沉的嗡鳴，屏幕上跳出實時畫麵：灰紫色的天幕下，蝕影組成的“潮水”正從西裂隙湧出，不是之前的影蛾群或母巢，而是純粹的能量聚合體，像流動的黑煙，所過之處，岩石化為齏粉，草木瞬間枯萎。
“這才是真正的‘蝕影潮’！”瘦猴的聲音發顫，能量測量杖臨時用兩根木棍接起來的）指向天空，讀數突破了儀表上限，“之前的影蛾群隻是‘前哨’！這玩意兒是‘主力部隊’！能量密度是母巢的十倍！就像你們用消防水槍澆花和用海嘯澆花，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二牛把剛粘好的斷卡往地上一摔，抓起隕鐵盾和爆燃卡：“怕個球！咱們有青銅光罩！昨天母巢那麼牛都撞不爛，這‘黑煙’來了也是白給！就像雞蛋碰石頭——不對，是紙團碰石頭！”
話音剛落，蝕影潮已經衝到光罩前，灰紫色的“潮水”狠狠撞在青銅龍鱗紋上——沒有巨響，隻有沉悶的“嗡”聲，像整個世界都在共振。光罩表麵的龍鱗紋瞬間亮起，每片鱗片都像小鏡子，反射出蝕影潮的能量流，灰紫色的潮水被彈回去三尺，在空中翻滾成漩渦。
“動量守恒！”瘦猴突然大喊，抱著斷成兩截的測量杖當教鞭，“光罩給蝕影潮一個作用力，蝕影潮就會受到反作用力！就像你推牆，牆沒動，你自己會後退！現在光罩的反作用力=蝕影潮衝擊力的1.2倍，所以它被彈得更遠！”
瑤妹的石板上，蝕影潮的能量流圖正劇烈變化：之前是緊密的黑色粗線，撞擊光罩後，線條突然散開，像被梳子梳過的亂發。她在石板角落畫了個“能量核心”的圖案，核心位置打了個叉，旁邊寫著“不穩定”。
“它的能量核心在撞擊中鬆動了！”沈硯看懂了石板，青銅卡匣的屏幕上，蝕影潮的能量分布圖中央出現一個紅色的“空洞”，“就像陀螺抽中間那根軸，軸歪了，陀螺自然轉不穩！瘦猴，能不能用爆燃卡攻擊那個空洞？”
“不行！”瘦猴連連擺手，“光罩現在是‘全封閉模式’！咱們的攻擊會被一起反彈回來，就像你往密封的鐵桶裡扔鞭炮，炸的是你自己！得等它自己潰散——瑤妹畫的能量流已經開始‘熵增’了！”
“熵增？”二牛撓頭，“那是啥？能吃嗎？”
“就是混亂度增加！”瘦猴急中生智，從工具箱掏出個裝著墨水的竹筒，往地上倒了一小灘墨水，“你看，墨水剛開始是一團，慢慢就散開了，這就是熵增！蝕影潮的能量流現在就像這灘墨水，從有序變混亂，最後自己就散了！”
果然，灰紫色的蝕影潮在空中翻滾了不到三分鐘，就像被風吹散的煙霧，開始朝四周擴散。最神奇的是，潰散的蝕影接觸到光罩反射的能量光，立刻化為金色的光點，像螢火蟲一樣飄向天空，消失在晨曦裡。
“光罩還能淨化蝕影？”二牛張大嘴巴，伸手去接飄到麵前的金點，光點落在手心，暖暖的，像捧著一小撮陽光，“這玩意兒比能量肉乾還舒服！能不能攢起來當暖手寶？”
“想得美！”鬆嬸的竹鞭敲在他手背上，金點受驚似的飛走了，“這是淨化後的‘靈能粒子’，對光罩有好處！就像你們給盆栽施肥，粒子飄回光罩，能給龍鱗紋‘補能量’！快拿掃帚把地上的影蛾翅膀掃了，待會兒我教你們用影蛾翅膀的磷粉做‘發光路標’——晚上走路不用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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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戰場時，二牛貢獻了“年度最佳餿主意”。
他發現影蛾翅膀的磷粉在月光下會發光，非要用樹膠把磷粉粘在蛋糕模上，做個“九晶陣同款青銅光罩蛋糕”。結果樹膠粘多了，磷粉全糊在模子上摳不下來，最後鬆嬸用月魂草水一泡，模子上的磷粉立刻脫落，還順便把模子洗得鋥亮。
“跟你說了磷粉不能吃！”鬆嬸叉著腰，手裡的竹鞭指著石桌上的“失敗品”，“要做發光裝飾，用螢火蟲屁股上的熒光素！上次教你抓螢火蟲做燈籠，白教了？生活技巧記不住，餿主意一套套的！”
瘦猴蹲在光罩旁，用粉筆在地上畫光罩的“能量循環圖”：“你們看，靈能粒子飄回光罩，被龍鱗紋吸收，再通過影龍晶轉化成防禦能量，這就是‘永動機雛形’！就像你們用冰箱的散熱給熱水器加熱，能量一點不浪費！”
就在這時，沈硯的青銅卡匣突然發出從未有過的“叮咚”聲——不是警報，不是通訊，是像水滴落進玉盤的清響。卡匣屏幕上的能量分布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流動的金色文字，文字周圍纏繞著細小的靈紋，像活的藤蔓。
“這是……史前文字？”沈硯的手指懸在屏幕上，不敢觸碰，卡匣的溫度正在升高，像被注入了新的能量，“《史前卡師筆記》裡提過，‘靈紋文字’需要特定能量共鳴才能顯現，九晶陣完全啟動，剛好激活了卡匣裡的隱藏信息！”
瑤妹突然湊到卡匣前，眼睛裡的靈紋再次亮起，她的指尖輕輕觸碰屏幕上的金色文字，文字像感應到什麼，突然散開，重組成交錯的線條——不是文字，是一幅地圖！
地圖中央標著一個閃爍的紅點，旁邊畫著九晶陣的圖案，紅點下方有一行小字，瑤妹用炭筆快速抄在石板上：“蝕影之源，萬卡之塚，坐標：北境‘碎星穀’。”
“碎星穀？”瘦猴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他從背包裡掏出本磨破的《大陸地理卡》，翻到最後一頁，那裡畫著北境的地圖，碎星穀的位置用紅色叉號標注，旁邊寫著：“史前卡師戰場，危險等級：禁忌。”
沈硯看著石板上的地圖，又看向西裂隙方向——那裡的天空已經恢複湛藍，潰散的蝕影潮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仿佛剛才的撞擊隻是一場夢。但青銅卡匣上的地圖還在閃爍，紅點像一顆跳動的心臟，提醒著他們：蝕影潮不是結束，隻是開始。
“看來，咱們的下一站是碎星穀。”沈硯收起卡匣，屏幕暗下去前，最後閃過一行靈紋，瑤妹眼疾手快，石板上記下最後一個符號：一條盤旋的龍，龍爪握著一張殘破的卡——和二牛早上粘碎的那張追蹤卡，一模一樣。
二牛還在跟鬆嬸討價還價，想把剩下的影蛾翅膀做成“磷粉煙花”：“就放一個！過年都沒放過煙花，現在光罩這麼安全，放一個怕啥？”
“放你個頭！”鬆嬸的竹鞭敲在他後腦勺，“先把工坊的卡包都檢修一遍！去把瘦猴的工具箱拿來，裡麵有‘卡紋修複液’月魂草汁+地脈晶粉末），把斷卡的紋路補上，說不定以後還有用！”
青銅光罩的龍鱗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光罩內側，瘦猴正在給二牛講解“卡紋修複原理”：“這就像縫衣服，用修複液當線，順著斷紋縫，縫完再用能量熨鬥月輝晶碎片加熱）熨一下，紋路就接上了！”瑤妹的石板上，新的計劃圖已經畫好：地圖旁列著清單，“碎星穀必備：爆燃卡x50，鱗甲卡x30，靈能水x10桶，二牛的隕鐵盾記得擦乾淨）”。
沒人注意到，光罩外側最高處的那片龍鱗，此刻正反射著一道微弱的光，指向北境的方向。那裡，碎星穀的輪廓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等待著九晶陣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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