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暮色漸漸籠罩整個海麵,將海麵染成墨藍時,郵輪汽笛聲長鳴而起,刺破天空,驚起林中鳥群四散飛去。
船已靠岸,要上島了。
黛柒卻還在沉睡之中,對外麵的喧鬨一無所知。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船身的一陣顛簸才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黛柒緩緩地睜開眼睛,適應了一下房間裡的昏暗光線。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房間裡的兩個高大男人身上,他們正靜靜地站在陰影中,似乎已經等待了很久。
“醒了?”
當黛柒的目光與他們交彙時,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傅聞璟的第七艘快艇失聯時,衛星最後傳回的影像裡,海麵下隱約浮現出潛艇群鯨骨般的輪廓。
每艘派去接應的船隻都如同被深淵吞噬,連求救信號都來不及發出,
這片海域太大了,就像張布滿利齒的嘴,靜靜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就算把女人接回那艘船上,他們也不會放心她能安然無恙的回去,再三決策下,決定不能讓她冒險,不如一同前往上島。
傅聞璟說過他會親自接她回去。
灰蒙的天穹下,鹹腥的海風裹挾著裹挾著某種腐爛的甜香氣息撲麵而來,
黛柒探出頭望著視線前方,島嶼的輪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茂密的叢林像一層厚重的墨綠色絨毯,覆蓋著每一寸土地,那些樹木扭曲怪異,枝乾虯結如鬼手,葉片泛著不自然的深綠,仿佛吸食了太多陰暗的養分。
密林包裹得嚴嚴實實,整座島嶼沉默而壓抑,
遠處,一麵高逾百米的鋼鐵圍牆拔地而起,漆黑的金屬表麵爬滿鏽蝕的暗紅紋路,像是乾涸的血跡,牆頂纏繞著高壓電網,偶爾迸濺出刺眼的藍光。
少年們早在之前就提前坐上另一批快艇上島,得知女人也要來的消息,秦末臨早就迫不及待拉著時傲等候著了。
金發碧眼的少年,迷彩褲膝頭的磨損襯得他像頭蓄勢待發的小豹子,他身後的紫發少年打著哈欠,眼角因困倦泛著紅,黑色衛衣帽子歪在一邊,懶散得像剛睡醒的貓。
秦末臨站在碼頭,目光始終在人群中搜索著那抹熟悉的窈窕身影,卻一直都未能找到。
他不禁感到有些鬱悶,抬腳踢了踢腳邊的石頭。
就在這時,一旁的時傲突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秦末臨疑惑地抬起頭,看見對方正用眼神示意前方,順著時傲的目光看去,隻見前方不遠處,
兩個高大的剪影才出現在甲板儘頭,然而,讓秦末臨失望的是,沒有女人的身影,是厲執修和秦妄。
厲執修懷中抱著一個被毛毯緊緊包裹著的人,隻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腳腕。
而秦妄則站在一旁,拉著一張臭臉,似乎心情很不好。
秦妄的慍怒並非毫無來由。方才下船時,他半蹲下身主動請纓:
我抱你。
她卻輕輕搖頭,指尖拂過他小臂的肌肉線條:
不要。
話音剛落,厲執修已自然地彎下腰,她便像隻倦鳥,順從地靠進那個更寬厚的懷抱。
這邊,剛要衝過去的少年想要詢問女人的下落時卻被時傲死死按住肩膀。
急什麼。
秦末臨強忍著心中的不滿,目光掃過厲執修懷裡的女人,
他看清女人披散在外的黑發和身形時,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秦末臨掙開束縛,金發少年幾步竄到厲執修麵前,鼻尖幾乎要碰到毛毯,語氣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
她怎麼了?
早在之前,當黛柒像一隻乖巧的小貓一樣蜷縮在男人的懷裡時,她那顆充滿好奇的心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想要看看外麵的場景,不經意間瞥見了那個熟悉的少年身影,隻覺得眼前一黑,
她迅速轉過頭去,將臉緊緊地貼在拉高的毛毯上,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
察覺到懷中女人的僵硬,男人稍稍停頓了一下,輕聲答道:
病了。
厲執修下頜微抬,回答的言簡意賅,聲音壓得很低,接著,他側身避開少年伸過來的手,冷漠地說道:
“帶路。”
那讓我來抱!
少年顯然並不甘心就此罷休,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厲執修懷中的女人,再次伸手去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