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說了什麼,我就會乖乖答應嗎?”
她隻顧著發泄積壓已久的憤怒和不適,完全忽略了他驟然陰沉得可怕的臉色和眼中迅速積聚、即將潰堤的風暴。
兩人的談話自然是不歡而散。
黛柒雖然罵的爽快,可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知道徹底得罪了他,但這人實在糾纏得讓人窒息,不把話說得決絕到底,他根本不會放手。
她抱著一絲僥幸地想,像他這樣有著完美表象的人,至少該有點風度,知道適可而止吧。
被這樣毫不留情、近乎羞辱地徹底拒絕後,總該保持體麵地消失吧。
可她還是低估了他的惡劣程度。
“我家裡的……那些麻煩……”
“都是你……?”
“不然呢?”
他輕笑,那笑聲裡再無半分溫度,隻有冰冷的嘲弄,
“你以為,憑你,或者憑你家,能如此順遂?”
他抬手,觸碰她瞬間失去血色的臉頰,
“拒絕?”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宣布所有權般的篤定
“你以為這個詞,對你我還有意義嗎?”
所有的偽裝在此刻蕩然無存,他們的關係性質發生了根本性的顛覆,赤裸裸地轉變為一方對另一方生活全方位滲透和掌控後的“強製糾纏”。
在黛柒看來,時危絕對是有病,而且病入膏肓,尤其是有著嚴重的妄想症。
無論是在他們那段扭曲的“戀愛”時期,還是後來被強行捆綁的婚姻裡,他總是樂此不疲地、反複地講述著他們相識過程中的那些所謂“有趣”的瞬間和“甜蜜”的互動。
他的語氣甚至能帶著一種沉浸式的懷念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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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口中那些被賦予了特殊意義、充滿了宿命般巧合和雙向暗示的事件,對黛柒而言,完全是一片空白,或者根本是另一番模樣。
那或許隻是
一次尋常的擦肩,她甚至不記得曾與他目光交彙;或許隻是上
一次普通的討論,她基於禮貌的讚同被他解讀為靈魂的共鳴;又或許隻是某次聚會她無意間落在角落的私人物品,被他拾起並珍藏,視作她刻意留下的信物。
她覺得一切都再正常不過,在任何人看來都是稀鬆平常的小事。
可到了時危那裡,卻被無限放大、精心潤色,曲解成她早已對他心有所屬、暗通款曲的“證據”。
他構建起一個隻屬於他自己的、邏輯自洽的浪漫敘事,並強硬地將她拉入其中,要求她扮演那個“早已心動”的女主角。
更讓她感到窒息的是,隻要她流露出一絲茫然、一點不記得,或者試圖解釋那並非他想象的那樣,他就會立刻不高興。
在她看來僅僅是誠實或困惑的反應,於他而言,卻成了蓄意的否認、狡猾的欲擒故縱,是對他們“共同美好回憶”的褻瀆。
他的臉色會瞬間陰沉下來,眼底那點偽裝的溫柔頃刻消散,被冰冷的懷疑和陰鷙的怒氣取代。
然後,他便開始找茬,
或許是冷冷地質問她是否“心裡有了彆人”,才會如此健忘;
或許是故意收回某些“特權”或“照顧”,讓她體會到“失去”的滋味;
或許是以“幫助你記住”為名,實施那些令人屈辱的“小懲罰”,將她孤立在一個由他完全掌控的小世界裡,直到她“認錯”、直到她被迫按照他的劇本,點頭承認那些她毫無印象的“甜蜜過往”。
在她眼裡,時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陽光越是熾烈,他腳下拖拽的影子就越是濃重漆黑。
他的邏輯自成一派,堅不可摧,任何不符合他敘事的言行都會被他扭曲、懲罰。
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怎麼可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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