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微微傾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他抬起一隻手,用指尖輕輕拂開黏在她臉頰上濕漉漉的發絲,
然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
“為什麼?”
他重複著這個詞,
你和我們發脾氣可沒用,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莫以澈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仿佛在陳述某種自然法則般的篤定。
黛柒身體一僵,像是突然抓住了話語中的關鍵,:
“什麼奉命行事、不就是為了錢。”
說著似乎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般,無意識地反複呢喃著“錢”字,目光急急地鎖住他:
“錢…?”
“告訴我,他給你們多少錢?我也可以給你們。”
“我也有錢的!”
“多少都行,隻要放我走……”
莫以澈被她這番突如其來的賄賂言論弄得怔住。
隨即,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竟控製不住地笑出聲來,且笑得越來越大聲,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
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抬手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花。
他抬起頭,重新看向麵前那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女人。
她不懂他在笑什麼。
這死狐狸、又發什麼癲!
偏偏她又不能直接罵出口,她強忍著怒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解地問道:
“怎麼了......”
莫以澈看著她那副懵懂又帶著點被嘲笑後的羞憤模樣,嘴角微揚,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蠱惑般的拖遝:
“小姐,你說……你能給我們更多錢?”
“那當然可以,聽起來很誘人。不過……”
他開始故作思考狀,
黛柒原本因為他前半句話而重新燃起的期盼,瞬間被這個“不過”吊得更高。
她迫不及待地接話,
“不過什麼?你說。”
男人眼含笑意,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讓人感到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被冰冷的蛇信舔舐過皮膚。
“不過嘛,”
他慢悠悠地繼續說道,神色變得極為認真,仿佛在陳述一項嚴肅的合作條款,
“除了錢,你還得負責我們兄弟倆每日的飲食……而這飲食方麵嘛,有點特殊。”
黛柒屏住呼吸,不自覺地板起一張小臉,竟然真的被他這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唬住,
開始認真傾聽起來,生怕漏掉任何一個字。
“你必須確保每天給我提供新鮮的人血,”
他煞有介事地說著,甚至還比劃了一下,
“最好是剛放出來的、還帶著體溫的那種,溫熱的,口感才好。”
他頓了頓,觀察了一下她變得有些僵硬的臉色,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吃的呢,”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帶著一種評估物品般的審視,
“最好是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肉質,這樣才夠新鮮,吃了不會塞牙,也容易消化。”
莫以澈難得地說了一大堆,而且全程神色極為自然,
就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需求,仿佛這真的是他們合作的基本前提。
黛柒一開始還真的板著小臉在聽,直到聽完所有要求,
她先是愣住,消化了幾秒鐘,隨即一股被戲弄的怒火猛地竄上心頭,
她猛地瞪圓了眼睛,幾乎要脫口而出痛斥這個胡說八道的男人,
這分明就是在耍她!
可是,當她灼灼的目光撞上莫以澈那張近乎妖異、卻毫無波瀾,甚至依舊維持著幾分探討正事般嚴肅表情的臉龐時,
那股衝到頭頂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心裡的怒火又不由得開始發虛。
她不由自主地、更加仔細地審視起他的臉。
越看越覺得……
眼前的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非人的、極致的鬼氣,像是從誌怪小說裡走出來的精魅。
她開始動搖,甚至懷疑自己剛才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