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虞覺得自己真的沒眼看這個傻逼。
滾開!
黛柒忍無可忍地罵出聲,伸手就要推開外側躺著的裴少虞。
可她的手剛碰到少年手臂,就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裴少虞有些委屈地望著她,
你推我做什麼?話又不是我說的。
我要去洗手間,你擋著路還不該推?
她理直氣壯,
三人僵持在原地,誰都不肯先動。
裴少虞抓著她的手腕不放,黛柒急得臉上泛起紅暈,
她這次是真的急了,不是裝的。
她心裡其實很不情願在他們麵前演戲,但麵對這樣死纏爛打的人,她真的感到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與他們相處。
少年心性未定,也不夠成熟,見她氣惱的模樣,不僅沒有鬆開手,反而覺得她這樣子可愛極了。
他們似乎特彆喜歡逗弄她,看著她氣得要死的模樣,然後再死皮賴臉的去哄她開心。
這種幼稚的行為,他們玩得不亦樂乎,永不知厭倦。
“我真的非常著急,等我回來再找你們好不好?”
黛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硬和冷漠。
才怪。
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這不過是一句敷衍的話罷了。
一旦她走出這個門,就絕對不會再回來找他們。
她寧願一直待在時傲身邊,也不願意多靠近這兩個黏人的家夥半步,煩死了。
黛柒出去後果然沒有回房。
她徑自走到時傲身旁坐下,當時傲問她為何不回屋時,她如實相告:
那兩個人纏得我心煩。
他沒再多問,默許了她的行為。
不知過了多久,久等她未歸的兩人尋出門來,看見她躲在時傲身邊,也沒有作聲。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方才還鬨騰不休的兩人也漸漸安靜下來。
離岸口越近,黛柒的心越是矛盾。
說踏實,是因為即將結束這趟海上漂泊,說不踏實,是因為想到即將麵對的一切。
天色將明未明,烏雲低垂,海天之間一片灰蒙,天空下起了大雨,
遠遠望去就能看清岸口已停著數輛黑色轎車,整齊肅穆地列成一排,像等待許久的鴉群。
她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打了個寒顫,
她立在船舷邊,望向碼頭。
氤氳雨幕中,前方岸口黑壓壓一片,數柄黑傘在霧中矗立如墨蓮般綻開,傘下隱約可見高大英挺的剪影。
那些身影靜得像墓碑,黑傘邊緣垂落的雨線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頜,宛如古希臘的肅殺雕塑。
即使隔著百米雨幕,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仍如潮水般湧來,壓得她後頸汗毛倒豎。
傘沿下,為首那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即便隔著朦朧水汽,那份冰冷氣勢已穿透雨幕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