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薇王秀蘭)就扶著腰起身了。懷裡揣著那五十塊的債,她一夜沒睡好,眼下泛著青黑,摸了摸微隆的小腹,心裡滿是愁緒:這五十塊可不是小數目,家裡剛被掏空,去哪湊?楚瑤李紅梅)也沒好到哪去,眼睛紅腫,坐在炕邊給小草穿衣裳時,手指都有些發顫——昨晚婆婆哭到後半夜,宋衛東縮在角落像個影子,這日子壓得人喘不過氣。
兩人還是強撐著去了磚廠,竹籃裡的茶葉蛋剛擺好,就見楊師傅端著個搪瓷缸走過來。他眼尖,一眼就瞅見兩人臉色不對,皺著眉湊上前:“秀蘭妹子、紅梅妹子,你們倆這是咋啦?臉色這麼差,跟丟了魂似的。”
林薇剛想擺手說沒事,旁邊的宋衛民忍不住了,他攥著麵袋,聲音帶著委屈:“楊師傅,昨天晚上有混混來家裡鬨!俺三哥他……他賭錢輸了三十塊,還把人打了,現在要俺家還五十塊,不然就拆房子!”
“還有這事?”楊師傅的搪瓷缸“當”地磕在灶台上,臉色沉了下來,“那疤臉是附近村的混混,我跟他認識——你們彆愁,下午我把食堂的活忙完,就去會會他,看看能不能說說情。”
林薇和楚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希望。林薇趕緊道謝:“楊師傅,這可太謝謝您了……我們實在是沒轍了。”楊師傅擺擺手:“謝啥,你們倆懷著孕還這麼拚,不容易。對了,那叫狗剩的,是不是鄰村的?我聽說他最近總跟疤臉混在一起,這事說不定還有門道,先解決眼前的再說。”這話像個鉤子,讓宋衛東縮在後麵的身子動了動,卻沒敢吭聲。
下午收攤後,楊師傅果然去了疤臉那。沒過多久,他就回了宋家,進門就說:“談妥了!疤臉看在我的麵子上,把那二十塊醫藥費免了一半,總共給四十塊就行,欠條也撕了。”
宋家人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一半,可四十塊還是難住了他們。宋老實蹲在門檻上,煙袋鍋子抽得直冒火星:“我去跟隔壁老王家借十塊,他家前陣子賣了豬,應該有閒錢。”林薇也咬咬牙,回屋摸出那個藏私房錢的布包——裡麵是她攢了三個月的四十多塊,本想留著給孩子買尿布和奶粉,現在全拿了出來:“爹,不用借了,我這裡有。”
錢湊齊後,疤臉過來拿了錢,撕了欠條,罵罵咧咧地走了。宋衛東看著林薇空了的布包,頭埋得更低,心裡又悔又愧:都是我害的,把秀蘭嫂子的私房錢都掏空了……
債總算清了,可家裡的光景還是沒緩過來。修房子的木料被砸,錢也沒了,唯一的指望還是磚廠的小吃攤。好在工人們都知道宋家的事,多了幾分照顧,茶葉蛋和玉米餅往往不到正午就賣光了。林薇站在攤位前,看著來來往往的工人,心裡卻在琢磨:總在門口擺攤不是長久之計,風吹日曬的,她和楚瑤懷著孕,遲早扛不住。
這天收攤時,楊師傅找了過來:“秀蘭妹子,食堂最近搞承包,隔出了幾個小檔口,正要往外租。你這攤子生意好,擠在門口不像樣,檔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用水用電也方便,就是要交租金。”
林薇心動了,可一摸口袋,又犯了難:“楊師傅,不瞞您說,家裡剛還了債,實在拿不出租金了……”
“我知道你的難處。”楊師傅沉吟片刻,當即擺手,“租金一個月十塊,我先替你墊三個月!你倆懷著孕跑前跑後,多不容易,我就是想幫一把,彆跟我提錢的事。”
林薇眼圈一熱,趕緊說:“楊師傅,這可不行!您墊租金已經幫了大忙,哪能讓您白墊?以後檔口開了,我每天拿營業額的一成給您,這是俺倆的心意,您要是不收,俺們心裡實在不安穩。”
楊師傅一聽,立馬搖頭:“妹子,我幫你不是圖這個!你看你倆懷著孕還這麼拚,我要是要你分紅,那成啥了?快彆這麼說。”
這時楚瑤李紅梅)也走了過來,幫著勸:“楊師傅,您就收下吧。您不光幫俺們墊租金,還幫著解決混混的事,這份情俺倆記一輩子。這一成分紅不多,就是俺倆的謝禮,您要是不收,以後俺們都不好意思再麻煩您了。”
楊師傅看著兩人誠懇的樣子,又瞅了瞅她們微隆的小腹,歎了口氣:“你們這倆丫頭,真是拗不過……行吧,我收下,但就這一次,以後可彆再提加錢的事了。”林薇和楚瑤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連忙道謝。
有了固定檔口,宋家總算有了穩當的盼頭。宋衛東想過來幫忙,卻被林薇不動聲色地攔了:“你還是在家幫爹照看娘吧,這邊有大嫂和四弟就行。”她心裡清楚,錢的事再也不能讓宋衛東沾手,免得再出岔子。
幾天後,楚瑤見婆婆病情穩了些,家裡氣氛實在壓抑,便想著進城買些菜,給大家改善夥食。她揣著幾塊錢去了縣裡的國營菜市場,一進門就皺了眉——攤位後的售貨員湊在一起聊天,蔬菜蔫頭耷腦的,沾著泥點。
她走到西紅柿攤前,問:“同誌,這西紅柿怎麼賣?”那售貨員眼皮都沒抬:“牌子上寫著呢,自己看。”楚瑤心裡憋悶,出了菜市場,沒直接回去,反而往旁邊的居民樓區走。夕陽下,不少下班的人拎著空菜籃往家走,有的還跟鄰居抱怨:“今天菜市場的白菜都蔫了,沒敢買”“西紅柿也不新鮮,還貴”。楚瑤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亮堂起來:這些居民樓離菜市場有兩裡地,下班回來再趕去菜市場,好菜早被挑完了。要是咱們把菜拉到樓底下,早上趕上班前賣一波,晚上趕下班後再賣一波,既方便他們,咱們的菜也能賣得更快。她掏出隨身帶的小本子,記下班車經過居民樓的時間,心裡盤算:回去跟林薇說,不光家屬院,這些居民樓底下也能設點,讓建國和衛國分著送,早上趕上班高峰,晚上趕下班高峰,肯定能擴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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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楚瑤拉著林薇就說:“林薇,咱們村的菜多水靈啊!城裡的菜又貴又不新鮮,我今天去轉了居民樓,下班的人都抱怨買菜不方便,咱們不光拉去家屬院,居民樓底下也能賣,分早晚兩撥,肯定能成!”
林薇眼睛一亮,拍著大腿說:“楚瑤,這主意好!本錢不多,咱們家人多,有的是力氣!”
兩人連夜商量了計劃:檔口交給大嫂李紅梅和宋衛民盯著,林薇負責聯係村裡菜源、給村民結算菜錢,早上跟宋建國、宋衛國進城,宋建國蹬板車家裡湊錢買了輛舊的),宋衛國吆喝稱重;楚瑤在家記賬、照看婆婆,晚上幫著林薇給村民算錢。
第二天一早,林薇和楚瑤就去村裡轉。張嬸家的黃瓜結得滿架都是,一聽她們要包圓,笑著說:“四分一斤,你們拉走!省得我挑去鎮上賣。”李叔家的茄子堆了半院,也按三分五一斤賣了;趙奶奶的小白菜水靈,三分一斤就成交。
每天收完菜,傍晚宋家院裡就熱鬨起來。林薇和楚瑤坐在小板凳上,麵前擺著賬本和零錢。張嬸第一個過來:“秀蘭妹子、紅梅妹子,今天的黃瓜稱完了吧?”林薇笑著遞過賬本:“張嬸,您家今天摘了25斤黃瓜,四分一斤,總共一塊錢,您點點。”張嬸接過錢,捏了捏:“沒錯沒錯,比我自己挑去鎮上賣還多賺一毛呢!”接著是李叔,楚瑤給他算:“李叔,40斤茄子,三分五一斤,一共一塊四,您收好。”李叔樂嗬嗬地接錢:“你們倆辦事,我放心!明天我再多摘點!”林薇還特意備了小布袋,給沒零錢的村民找零,楚瑤則把每家的斤兩和錢數記在賬本上,一筆筆清清楚楚。
天不亮,宋建國和宋衛國就把近百斤菜裝上板車。林薇扶著腰跟在後麵,心裡又緊張又期待:這要是成了,家裡的日子就能快點好起來了。
到了家屬院門口,起初沒人敢過來。早起的大媽們圍著看,小聲嘀咕:“這菜看著新鮮,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林薇見狀,拿起一把小白菜遞過去:“大娘,您摸摸,這是天沒亮剛摘的,還帶著露水呢!跟菜市場一個價,保證好吃!”
大媽接過菜,捏了捏確實嫩,笑著說:“給我來兩斤!”有了第一個,後麵的人就多了。“茄子怎麼賣?來三個!”“黃瓜給我稱一斤半!”宋衛國起初靦腆,後來也放開了嗓子喊:“新鮮蔬菜嘞!剛從地裡摘的!”
後來他們果然按楚瑤的主意,在居民樓底下也設了點。早上趕上班前,宋衛國拉著菜去居民樓,林薇幫忙招呼;晚上下班後,宋建國去家屬院,楚瑤偶爾也過來搭把手。不到兩小時,菜就賣光了。晚上回家,楚瑤數著錢,興奮地說:“林薇,今天淨賺二十三塊四!居民樓那邊賣了十斤呢!”宋老實看著桌上的錢,煙袋鍋子都忘了抽,眼裡有了光。
第四天,麻煩來了——村裡人種菜的都搶著要賣,宋家院子裡堆了五百多斤菜,板車根本拉不下。宋建國急得直搓手,忽然一拍大腿:“我去借村長的拖拉機!”
他跑到村長家,村長正吃早飯,聽了來意皺著眉:“拖拉機是集體的,借私人用影響不好。”宋建國趕緊說:“村長,我每天給五塊租金,油錢我自己出,絕不耽誤隊裡的活!”村長沉吟片刻,點頭了:“立個字據,你拿去用。”
拖拉機“突突突”開回村時,全家都圍了過來。宋衛民摸著車鬥,高興地喊:“這下多少菜都拉得下!”
有了拖拉機,生意更火了。第五天拉六百斤,賺六十二塊;第六天七百斤,賺七十八塊;第七天八百斤,直接賺了一百零三塊!後來他們乾脆一天跑兩趟,早市趕居民樓和家屬院的上班前,晚市趕下班後,一天能拉一千二百斤菜。
第十天晚上,楚瑤數錢時數得手都軟了:“林薇,早上居民樓賣了三百斤,賺八十四;晚上家屬院賣了兩百五十斤,賺七十一塊,總共一百五十五!”趙金鳳坐在旁邊,幫著把皺巴巴的毛票撫平,眼淚差點掉下來:“真好……總算熬出頭了。”
第十五天,日收入竟衝到了四百二十塊!晚上宋家院裡亮著燈,錢堆了滿滿一桌子,宋衛國數著分幣,笑得合不攏嘴;李紅梅抱著小草,給她看桌上的硬幣,小草伸手去抓,引得全家都笑了。
林薇坐在院角,摸著肚子,輕聲說:“寶寶,你看,咱們家越來越好的。”風裡帶著菜的清香,遠處拖拉機還停在院門口,“突突”的餘溫像是還沒散。她想起楊師傅說的狗剩,心裡留了個心眼——這事還沒算完,但眼下,看著村民們拿著菜錢的笑臉,聽著家裡的笑聲,已經是最好的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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