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古澤迷霧探遺府
三日之後，青陽宗山門之外。
一艘長約十丈、通體由青色靈木打造、篆刻著繁複雲紋的飛舟懸浮於空，舟首立著一隻栩栩如生的木質鸞鳥，散發著淡淡的靈壓。這正是青陽宗用於長途趕路的“青木雲舟”，一件大型飛行靈器。
雲青嵐並未親自相送，主持此次秘境之行的是執法堂一位姓孫的長老，築基後期的修為，麵色嚴肅，不怒自威。
林楓、蕭焱、柳萱以及其他七名獲得名額的內門精英弟子，均已到齊。那七名內門弟子，修為多在築基初期，看向林楓三人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與羨慕，尤其是對林楓這個新晉的宗主親傳，更是好奇地偷偷打量。
“登舟。”孫長老言簡意賅，率先踏上雲舟。
眾人緊隨其後。雲舟內部空間比外麵看起來要寬敞許多，設有靜室、廳堂。孫長老直接進入主控室駕馭雲舟，其餘弟子則各自在廳堂尋了位置坐下，或閉目養神，或低聲交談。
蕭焱獨自坐在角落，抱著長劍，閉目不語，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柳萱則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流雲，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楓也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神識沉入師尊給的那枚關於雲夢古澤的玉簡，再次仔細研讀起來。
雲夢古澤，位於青陽宗西南方向數萬裡之外，是一片廣袤無邊的沼澤濕地與古老山林交織的區域。據說在上古時期曾是一片戰場，後來又因地脈變動，形成了獨特的秘境空間，每五十年開啟一次，限製築基及以下修士進入。
古澤之內，終年彌漫著一種能隔絕神識探查的灰色霧氣，越是深處，霧氣越濃，危險性也越大。其中生活著無數適應了此地環境的凶猛妖獸，不乏二階相當於築基）甚至三階相當於金丹）的存在。更危險的，是那些上古遺留的殘缺禁製、陣法，以及……其他心懷叵測的修士。
玉簡中記載了幾種古澤內特有的靈草和礦產，也標注了幾個相對安全的區域和已知的幾處危險禁地。但更多的，是一片空白，需要自行探索。
“限製神識的霧氣……上古禁製……”林楓心中暗自警惕，這環境確實凶險，但也更容易隱藏自身，無論是躲避危險，還是……做些彆的事情。
青木雲舟速度極快，日行數千裡不在話下。數日之後，飛舟開始降低高度，周圍的空氣變得濕潤，一股淡淡的、混合著腐殖質和特殊靈植的奇異氣味彌漫開來。
林楓透過舷窗向下望去，隻見下方大地被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灰綠色所覆蓋。高大的、形態怪異的古木紮根於泥沼之中，虯結的根係裸露在外。水窪、溪流、沼澤星羅棋布，反射著慘淡的天光。一層薄薄的灰色霧氣如同紗幔，籠罩著這片古老的土地，讓人看不清深處的景象。
這裡，便是雲夢古澤的外圍。
“即將抵達古澤外圍入口，做好準備。”孫長老的聲音通過雲舟陣法傳入每個人耳中。
片刻後，雲舟在一片相對乾燥、堅硬的丘陵地帶緩緩降落。此處已有不少修士聚集，粗略一看，竟有數百人之多，分屬不同陣營。有道袍修士，有身穿鎧甲的武者，也有打扮各異的散修，氣息駁雜，涇渭分明。
林楓看到了身穿赤陽袍服的赤陽宗弟子，也看到了服飾上繡著水波紋的天水閣門人，這些都是與青陽宗實力相仿的東域宗門。還有一些小門派和散修聯盟，各自占據一方。
青陽宗眾人的到來，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當林楓、蕭焱、柳萱這三位氣質不凡的真傳弟子走下雲舟時，更是引起了陣陣低語和審視。
“青陽宗這次倒是出了幾個好苗子。”
“那個就是林楓？據說以雜役之身被雲宗主收為親傳，前幾日青陽峰還有驚人異象……”
“哼，不過是運氣好些罷了，秘境之中，實力為尊！”
各種議論，有好奇，有嫉妒，也有不懷好意。
林楓對此恍若未聞，目光平靜地掃視全場，將一些明顯帶有敵意的目光記在心裡。他注意到，赤陽宗那邊，一個身材高大、氣息灼熱的青年，正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眼神中帶著挑釁。天水閣陣營中，一名麵覆輕紗、身姿曼妙的女子，也向他投來探究的目光。
“赤陽宗的‘火靈體’趙炎，天水閣的‘水靈體’蘇慕晴，都是各自宗門的頂尖天才，築基中期修為，需多加留意。”柳萱的聲音輕輕傳入林楓耳中，帶著一絲提醒。
林楓微微點頭。
孫長老與其他宗門的帶隊者簡單交涉後，返回對林楓等人道：“古澤入口的禁製即將減弱，你們記住，秘境開啟時間為一個月。時間一到，無論身在何處，都會被自動傳送出來。保命為上，量力而行。”
眾人凜然應諾。
約莫一炷香後，前方那片灰蒙蒙的霧氣突然劇烈翻湧起來，一道扭曲的、散發著空間波動的光門，緩緩在霧氣中凝聚成形。
“入口已開，進！”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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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數百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化作各色流光，爭先恐後地衝向那道光門！
“我們走！”蕭焱低喝一聲，身化劍光，率先衝出。柳萱和林楓對視一眼，也同時展開身法，緊隨其後。
衝入光門的瞬間，林楓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周身被強大的空間之力包裹。好在這種感覺並未持續太久，眼前景象驟然清晰，雙腳已踏上了實地。
一股濃鬱至極的天地靈氣撲麵而來，其中混雜著更濃的腐朽氣息和那特有的灰色霧氣。周圍的能見度不足百丈，神識探出，果然受到極大壓製，隻能延伸到周圍數十丈範圍，再遠就變得模糊不清。
他們出現的地方，似乎是一片枯死的林地，腳下是鬆軟潮濕的泥土，四周矗立著不少焦黑、扭曲的枯樹，枝杈如同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氣氛壓抑。
與他一同傳送進來的蕭焱和柳萱就在身旁，但那七名內門弟子卻不見了蹤影，顯然是被隨機傳送到了古澤的其他地方。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入口區域。”蕭焱顯然不是第一次進入秘境，經驗豐富，迅速判斷道。入口區域人員最雜，最容易發生衝突。
三人都不是拖遝之人，選定一個方向，便小心地潛行起來。林楓將《斂息術》運轉到極致，周身氣息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蕭焱和柳萱也各有手段，氣息收斂得極好。
古澤之內，寂靜得可怕，隻有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的細微聲響，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不知名妖獸的低沉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