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將牛家村從沉睡中喚醒。村民們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勞作,隻是如今他們的勞作內容,除了耕種,更多了幾分操練。
在郭嘯天和楊鐵心的組織下,村中青壯每日清晨都要集中練習《基礎煉體訣》的前幾個架勢,雖隻是皮毛,卻也足以強身健體,凝聚人心。
整個村落,彌漫著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氣。
周一仙立於聚靈陣中,完成了清晨的吐納。體內真元又精純渾厚了一分,對《乾坤陰陽道解》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層。他正準備去查看一下郭、楊二人的修煉進度,眉頭卻忽然微微一挑,神識感知中,幾股頗為不弱的氣息,正朝著牛家村快速逼近。
“嗯?七道氣息同行,形貌各異,內力根基迥然卻隱隱呼應……”他心念微動,“莫非是傳聞中形影不離的‘江南七怪’?他們雲遊至此所為何事?”
他身形一晃,已如青煙般出現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負手而立,靜觀其變。
不多時,官道儘頭塵土揚起,七道身影策馬疾馳而來。這七人形貌各異,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衣著打扮也各不相同,但個個眼神銳利,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身負不俗武功。他們來到村口,勒住馬匹,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明顯經曆過戰鬥、尚存痕跡的村莊,最後齊齊落在了槐樹下那位氣度不凡的青衫書生身上。
七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有些驚疑。這書生年紀輕輕,麵對他們這七位明顯是江湖人的不速之客,竟如此鎮定從容。
其中一位手持折扇,看似儒雅的中年文士上前一步,正是妙手書生朱聰,他拱手道:“這位朋友請了。我等兄弟七人雲遊四方,路過寶地,見貴村似乎不久前經曆過變故,特來探問一番,並無惡意。”他言語客氣,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周一仙和村莊。
周一仙尚未答話,聞訊趕來的郭嘯天和楊鐵心已然快步走到村口。見到這七位形貌特異的陌生人,兩人都是一愣,抱拳道:“諸位朋友從何而來?駕臨牛家村,有何指教?”
柯鎮惡雖眼盲,耳力卻極佳,聽得郭、楊二人步履沉穩,呼吸悠長,顯是身具不俗內力,心中更是驚異這小小村莊藏龍臥虎。他沉聲道:“我等江南七怪,偶然路過。聽聞此地前些時日似有紛擾,我兄弟幾人雖非名門正派,卻也見不得奸邪肆虐,故此前來看看。不知二位是?”
郭嘯天見對方報名號是“江南七怪”,雖未聽過,但觀其氣度不像歹人,便如實道:“原來是江南七俠,失敬。在下郭嘯天,這位是義弟楊鐵心。前日確有官府鷹犬與金國賊子前來生事,幸得周先生出手,方才化解危難。”說著,向周一仙示意。
“周先生?”七怪目光再次聚焦於周一仙身上。飛天蝙蝠柯鎮惡眉頭緊鎖,他性情耿直多疑,對於這等來曆不明、手段莫測的年輕人,本能地存有幾分警惕。“卻不知周先生是何方高人?年紀輕輕,竟能擊退官府與金國高手?”這話問得直接,甚至有些審問的意味。
郭嘯天和楊鐵心臉色微變,正要解釋,卻聽周一仙淡然開口:“山野之人,不足掛齒。路見不平,略儘綿力而已。”他目光平靜地掃過七怪,“諸位既為雲遊路過,探明情況後,若無他事,便請自便吧。”
他這淡然中帶著送客意味的態度,頓時讓七怪中幾位脾氣火爆的有些按捺不住。
馬王神韓寶駒脾氣最是急躁,喝道:“小子好生無禮!我兄弟好心前來探問,你這是什麼態度!”說著,竟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蒲扇般的大手帶著一股惡風,直接抓向周一仙的肩膀,心想無論如何先試試這裝神弄鬼的小子深淺。
“韓三哥不可!”郭嘯天和楊鐵心同時驚呼。
然而,韓寶駒的手掌在距離周一仙肩頭尚有半尺之時,卻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氣牆,再也無法寸進!任憑他如何催動內力,臉憋得通紅,那近在咫尺的肩膀,卻如同隔了天涯之遠!
周一仙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隻是淡淡地看了韓寶駒一眼。
就這一眼!
韓寶駒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意誌如同泰山壓頂般轟入他的腦海,眼前仿佛看到日月星辰隕落、江河倒流的恐怖景象!他悶哼一聲,如遭重擊,蹬蹬蹬連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在地,臉色煞白,渾身冷汗淋漓,看向周一仙的眼神充滿了無儘的恐懼,張大了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江南七怪其餘六人全都驚呆了!韓寶駒的外家功夫在七怪中數一數二,竟然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一個眼神瞪得癱坐在地?
“三哥!”
“三弟!”
柯鎮惡等人又驚又怒,連忙上前扶起韓寶駒,發現他隻是心神受創,身體無恙,驚駭之餘更是怒火中燒。柯鎮惡“望”向周一仙,鐵杖頓地:“閣下好手段!對我三弟用了何種邪術?今日若不說個明白,我江南七怪縱然不敵,也要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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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術?”周一仙輕輕一笑,“坐井觀天,便以為天隻有井口大。爾等仗著些許微末技藝,便以為可橫行無忌,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話徹底激怒了剩餘的六怪。他們縱橫江南,何曾受過如此輕視?
“狂妄!”南山樵子南希仁怒吼一聲,揮舞扁擔便要上前。笑彌陀張阿生也掏出了屠牛刀。就連朱聰和韓小瑩,也握緊了兵器。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
“住手!”郭嘯天和楊鐵心急忙攔在中間,“七位俠士,切莫衝動!周先生絕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