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地裡頓時炸開了鍋。
士兵們圍上來，卻井然有序地排起隊，直勾勾盯著那些罐頭。
有人饞得一直舔嘴，不停地吞口水，卻沒有一個人衝上來搶。
周守義拿起一個罐頭，用刺刀撬開鐵皮，一股濃鬱的肉香瞬間漫開。
頓時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吞咽聲。
紀平安站在土埂上，看著士兵們圍著鐵鍋忙碌。
結果看向高個漢子那群人，發現他們並沒有過來，高個漢子依舊在挖工事，看也不看這邊一眼。
他們那群人中卻有人偷偷瞄了這邊幾眼，吞了吞口水。
紀平安問吳明遠：“不給他們分嗎？”
紀平安順著那幾道偷瞄的目光望過去，正好撞見個瘦得隻剩骨架的士兵慌忙低下頭，喉結在細瘦的脖頸上滾動。
“不給他們分嗎？”紀平安指了指那群還在修工事的人。
吳明遠道：“師部的糧食本就金貴，一天兩頓稀的摻紅薯，能讓弟兄們不餓肚子就不錯了。”
他聲音壓得低了些。
“他們是臨時歸建的，不算咱145師的人。按規矩，得等咱師的人吃完了，剩下的才能輪到他們。”
吳明遠頓了頓，看了眼周守義剛剛送過來的糧食，對旁邊正給其他人盛粥的士兵說：“給那邊那幾個送幾碗過去，讓他們也趁熱吃。”
那士兵愣了愣，手裡的勺子停在半空，眉頭擰成個疙瘩：“副官，他們也配……”
話沒說完，卻在吳明遠沉下來的目光裡咽了回去，悻悻地端著還剩了些底的粥鍋過去。
紀平安看著士兵把粥鍋重重墩在那些人麵前的地上，粥汁濺出來燙在凍土上，那幾個士兵卻像是沒看見似的，慌忙圍過來，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才去盛粥。
紀平安沒問吳明遠為什麼不給他們也分一個罐頭。
就連吃飯這群人都可能吃不上，罐頭這種其他人平常都見不到的好東西，又怎麼可能分給他們。
那個高個漢子接過一碗粥，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喝著，看那架勢碗都要被他給吞進去了。
川軍已經很苦了，他們看起來比川軍還苦。
紀平安想了想，走向高個漢子，從懷裡掏出一個剛從係統買的牛肉罐頭遞過去。
“給大家分一分吧。”
高個漢子抬頭看清紀平安遞過來的東西時，他那雙總是蒙著層冷霜的眼睛，突然瞳孔猛地縮緊。
印著洋文的鐵皮罐頭，這種好東西，給他們？
他遲疑了片刻，見紀平安一直舉著示意他接過去，他粗糙的大手在褲縫上蹭了又蹭，這才接過來。
他目光落在紀平安臉上眼神很複雜，不明白這種好東西怎麼會給他們？
片刻後才垂下頭甕聲甕氣地說了句“多謝”。
他將罐頭在手裡掂了掂，突然用力一擰，鐵皮摩擦的銳響裡，濃鬱的牛肉香味瞬間漫了開來，饞得幾個年輕士兵直咽口水。
紀平安霍地瞪大眼。
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