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手持鎬頭的漢子貼著左側坦克殘骸往前挪,腳步踩在履帶碾過的硬殼上,沒發出半點聲響。
他們是“絆馬索”,專撿日軍視線盲區鑽,手裡的鎬頭早掄圓了,就等靠近時往敵人腿彎砸。
瘦士兵已經架起了步槍,一名矮個士兵蹲在他腳邊,正從懷裡掏出剛摸來的子彈壓進彈匣,兩人背靠著背,形成個小小的火力支點。
高個漢子自己帶著剩下的人,他手裡的工兵鏟橫在胸前,眼睛死死盯著三十米外那個舉著指揮刀的日軍軍曹。
“老憨,扔!”
他突然偏頭喊了聲,身後那個滿臉疙瘩的漢子立刻摸出懷裡的石頭,瞅準日軍機槍手的臉狠狠砸過去。
因為距離太遠石頭沒砸中,卻驚得那機槍手一哆嗦,槍口歪了半寸。
三個漢子已經摸到兩個日軍身後。
最前麵的小個子猛地將鎬頭往雪地裡一插,絆倒了左邊的日軍,另兩人的鎬頭同時落下,悶響裡混著骨頭斷裂的脆聲。
他們沒戀戰,立刻拖起日軍的屍體往回拽,擋在身前當掩體,往高個漢子靠攏。
瘦士兵的步槍突然啞了。
他將槍往地上一扔,喊了聲:“換!”
矮個早有準備,反手將另一把壓滿彈的槍遞過去,自己則拾起瘦士兵的槍撲向剛被瘦士兵放倒的日軍,手指在屍體上飛快一摸扯下兩個彈匣,給換下來的槍裝彈。
雪地裡的血漬被踩得亂七八糟,日軍的屍體橫七豎八地疊著。
高個漢子一鏟劈開個日軍的鋼盔,順手扯下對方腰間的彈藥盒,往斜後方扔去:“接住!”
矮個士兵正蹲在兩具屍體中間,聽見動靜頭也不抬,左手往後一撈穩穩接住彈藥盒,右手已經從另一具日軍屍體的衣兜裡摸出半盒子彈。
他哼哧哼哧喘著卻沒停過手,指甲縫裡嵌著血和泥,手指在冰冷的子彈上搓過,蹭掉上麵的雪沫子,飛快往空彈匣裡壓。
瘦士兵背靠著輛翻倒的日軍輜重車,左手那把三八式的槍管已經發燙。
他剛把最後一顆子彈送進一個舉著擲彈筒的日軍喉嚨,手腕一翻,槍身“哐當”砸在雪地上。
幾乎同時,矮個士兵的胳膊已經掄過來,裝好彈的步槍帶著風聲砸進他右手,正是剛才丟在地上的另一把。
“砰!”
槍響時,百米外正換彈匣的日軍機槍手應聲栽倒,滾燙的機槍管還在雪地裡冒著白煙。
瘦士兵嘴角抿成條直線,一槍必定收走一名日軍的性命。
高個漢子帶著其餘人在前麵撕開缺口,工兵鏟劈翻一個日軍,腳踩著屍體往更高處衝,手裡還攥著兩顆剛繳獲的手榴彈:“左邊!左邊有個機槍巢!”
瘦士兵聞言,槍口立刻調轉向左側,砰的一聲,日軍機槍立刻啞了。
他把打空的槍往後一甩,矮個士兵抬手接住,同時將另一把裝好彈的槍丟過來,兩人之間隔著三步遠,槍卻像長了眼睛,穩穩落進瘦士兵手裡。
這一連串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仿佛兩把槍在他們之間長了腿,自己跳來跳去。
不到兩分鐘的功夫,瘦士兵已經用兩把槍放倒了七個日軍重火力點。
矮個士兵始終跟在他身後半步遠,像個影子,哪裡有屍體就撲向哪裡,摸到子彈就往彈匣裡填,從來不用瘦士兵回頭看,總能在他槍空的瞬間遞上新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