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椏在他們身後合攏，茂密的樹冠與藤蔓編織成天然的偽裝網，將這支隊伍的蹤跡徹底掩蓋。
日軍偵察機在低空盤旋，螺旋槳攪起的氣流掀翻枯葉。
機組成員瞪大雙眼，貼著舷窗來回掃視，卻隻看到被炮火蹂躪過的焦土與橫七豎八的殘骸。
“八嘎！”
偵察機內的機槍手咒罵著扣動扳機，機槍噴出火舌，子彈如雨點般隨機射向樹林邊緣。
子彈穿透樹乾，木屑紛飛但樹林深處靜謐如常，任憑敵機如何肆虐，也尋不到那支神秘隊伍的蛛絲馬跡。
轉了幾圈一無所獲後，偵察機飛行員不甘心地拉動操縱杆。
沒一會兒幾架九七式俯衝轟炸機飛來，對著孤零零留在原地的機關炮惡狠狠地按下投彈按鈕。
兩顆炸彈拖著尖銳的呼嘯聲墜落，落在留在原地的st5機關炮附近。
轟然巨響中，機關炮被炸得四分五裂。
日軍轟炸機群在空中盤旋成死亡輪盤，機翼下的炸彈如黑色雨點接連墜落。
泥土被掀翻到半空，又裹著硝煙重重砸下。
秦昭衍死死扒著樹根，腰側被飛濺的彈片劃出一道傷口。
整整十分鐘，當最後一架敵機的轟鳴聲消失在天際，四周陷入死寂。
灌木叢裡率先探出頂歪扭的鋼盔，接著是沾著草葉的刺刀尖。
滿身塵土的士兵們從彈坑、樹洞、岩石縫裡鑽出來，滿身狼藉。“他娘的小鬼子！”秦昭衍捂著肚子搖搖晃晃站起來，“白瞎了一門好炮！”
他看了眼敵機離開的方向，對周海波他們擺手：“集合，撤！”
“老陸！老子回來了！”
秦昭衍的鋼盔歪在腦後，軍衣下擺撕開個大口子，露出纏著滲血繃帶的腰腹，卻像隻鬥勝的公雞，拽著幾個同樣狼狽的士兵往工事裡鑽。
陸承宇霍然起身：“你受傷了？”
“沒事小傷，擦破點皮。”
秦昭衍往戰壕壁上一靠，猛灌了口陸承宇遞來的水壺，得意地對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你是沒瞧見！老子一人一門炮，先是敲掉三輛鐵王八，轉頭又給天上的膏藥旗開了瓢。那可是兩架九七式俯衝轟炸機！一個照麵就被老子弄下來了！”
秦昭衍一雙眼睛晶亮，得意得大牙根本收不住。
“整個德械師，誰有這能耐？我看景行哥不得給我申請個中校升上校，再賞枚寶鼎勳章回來？”
陸承宇沒接話，隻是伸手按了按秦昭衍滲血的繃帶。
“嘶！你個陸黑子真下死手啊！”
陸承宇哼了聲：“還以為你不會疼。”
秦昭衍嘿得一聲笑了：“這點疼和那爽快勁一比，算個啥！”
“你是不知道那機關炮是真他娘的好用，突突起來跟割麥子似的！回頭我把我的小金庫翻出來，找平安再弄十門來，保管把小鬼子的飛機都打下來當風箏放！”
“嗯，所以我的炮呢。”陸承宇突然開口。
秦昭衍的笑僵了半秒：“嗐，不就是一門炮，等我找平安買了還你。你是不知道我今天……”
秦昭衍嘴裡還叭叭個不停，陸承宇已經轉頭看向遠處被轟炸的孝陵衛方向，那裡飛機轟炸的火光映紅了整片天。
這小子真是把天都快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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