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司令蕭鴻儒從挹江門巡視回來直接到了作戰會議室。
留下的副司令程鶴齡，參謀處長陳敬之，軍械處長李默生。
87師師長王誌中在孝陵衛激戰中被日軍分割，師部殘部突圍至指揮部求援，其部隊主力仍困守中山門至通濟門防線沒回來。
88師師長趙仲明在雨花台遭日軍第6師團迂回包抄，師部電台被炸毀，不得不親赴指揮部領取新的作戰指令，其麾下3個團已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
這倆人剛到指揮部，誰想到就遇到這種事，乾脆留下來一起開會。
確定不會再有人過來，蕭鴻儒麵向窗外的身子終於轉過來。
“現在這個情況，大家都說說怎麼弄吧。”
謝景行沉默片刻說道：“我個人不相信湯司令會棄金陵逃走，不然他沒必要今天還要冒險同我一起去巡防。”
今天湯知庭要去巡防，蕭鴻儒是清楚的，他去挹江門也是在配合湯知庭進行巡視安撫軍心。
沒想到回來卻得到這個消息。
蕭鴻儒的指節重重叩在桌麵，“現在不是管他湯知庭到底是不是自願離開的時候！日軍十二個師團壓境，幾乎所有兵力全堆到了金陵來！現在是我們要怎麼打的問題！”
參謀處長陳敬之用紅鉛筆尖戳穿了地圖上的中華門標記：“通訊科截獲的日軍密電顯示，他們正在集結重炮部隊。沒有統一指揮，我們的防線撐不過明日拂曉。”
他抬眸目光掃過眾人，“我提議，組織部隊有序撤退。”
“撤退？往哪撤？”
軍械處長李默生突然開口。
“現在整個金陵除了江麵上還沒有被日軍圍住，其他地方全都已經被堵住了退路！
“即便如此，挹江門此刻也擠滿了潰兵，長江上的渡船此前就被日軍飛機炸成了碎片！沒炸毀的也被我們自己人沉了。我們就算想退，又能往哪退？”
87師師長王誌中冷笑著指著自己綁了繃帶卻還在滲血的額頭。
“我部在孝陵衛折損了兩個團，現在連刺刀都湊不齊！再守下去，金陵城怕是要變成萬人坑！我同意撤退！”
蕭鴻儒把腰間的手槍拍在地圖上冷笑：“湯司令走前說‘死守至最後一人，現在卻有人說要學他過江，我蕭某人的意見是誰要走，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他這話說得諷刺又狠戾，將態度表的明明白白。
88師師長趙仲明沒有說話，但眼神左右掃視，顯然正在搖擺。
一直沒開口的程鶴齡冷哼了聲說：“我也同意撤退。”
謝景行站起來，沉聲表態：“我不會離開。”
參謀處長陳敬之不認同地皺了皺眉：“謝上校，教導總隊和87師剛剛傳回來的戰報還在這裡，留在這邊隻會白白送死！”
“所以就要把金陵也拱手讓人？”
程鶴齡突然暴怒，猛拍了下桌子吼道：“不然怎麼辦？！”
他手指用力戳著地圖上十二枚日軍師團的進攻的箭頭。
“你看看這！十二個師團！重炮聯隊每天砸三千發炮彈，坦克群像是螞蟻群似的！咱們呢？”
“我的96軍在淞滬會戰好不容易保存下來完整建製，現在他湯知庭不聲不響帶著人跑了，他跑了還讓我們拿血肉往上填，就為了完成他的‘死守’命令？他憑什麼！”
程鶴齡猛地將桌麵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濺得到處都是。
“我程某人從黃埔一期就跟著薑委員長，帶出的96軍是中央嫡係！薑委員長都下令可以相機而退，憑什麼我們要留下死守？”
王誌中被氣笑了，懟了他一句：“淞滬會戰你就一槍沒發，現在你這意思是還想帶頭逃了？”
“滾你娘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