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憲兵撬開博古架下的暗格裡麵掏出個錦緞盒子,打開滿盒都是珍珠翡翠鐲子,一動就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謝景行眉頭微蹙:“繼續搜。”
“報告!地磚下發現金磚!”
憲兵隊長用刺刀撬開客廳中央的青磚,底下露出個鉛皮箱子,掀開時黃澄澄的金磚晃得人睜不開眼。
“橫梁上有夾層!”
又一名憲兵攀上雕花梁架,用匕首割開彩繪藻井,瞬間嘩啦啦掉下十幾個油紙包,散開後露出裹著的金條。
什麼書房書冊間夾著的法幣,牆上標本嘴裡塞著的金裸子都已經不能引起謝景行的注意了。
他目光落向主位上方懸掛的“清正廉明”鎦金匾額,眼底布滿冷色。
如果這個官邸屬於其他世代功勳底蘊深厚的世家,他可能還不會如此生氣。
可警備司長張力行,不過出身蘇北佃農家庭,十年前還在滬城扛大包,靠著給青幫大佬當馬仔。
後來花錢買了個憲兵排長的職位,短短三年就爬上了金陵警備司長的位置。
而他在這個位置也不過就坐了三年。
就這短短的三年,竟讓他“攢”下來這麼多家業,實在是可笑。
“謝參後院找到個地窖!”王銳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謝景行走下潮濕的石階,腐木的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三具桐油密封的樟木箱並排擺在中央,箱角銅扣結滿綠鏽。
憲兵隊長掄起工兵鏟劈開箱蓋,露出木箱裡碼放整齊的金磚。
油亮的金屬表麵烙著“中央銀行”的鋼印。
謝景行拿起一塊金磚掂了掂。
三年,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警備司長,在這戰火紛飛的三年裡,竟在家中藏下如此驚人的財富。
“這些夠一個德械師半年軍費了吧。”
謝景行的聲音很輕帶著壓抑的憤怒。
之前張力行在誓師大會上還慷慨陳詞,說“誓與城池共存亡”。
可現在他人跑了,家裡來不及帶走隻能被“丟棄”的財富卻能支撐起一個師半年的軍需用度。
真是好的很。
謝景行轉身走上台階。
“一粒金砂、一枚銀角,都給我摳出來,搬到衛戍指揮部去。”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情緒,隻有眼底翻湧的冷色顯示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王銳。”
“到!”
“把現在搜出來的都運上車,你繼續留著搜,我去一趟紀府。”
“是!”
紀平安從指揮部出來,先回了一趟家。
老周和趙武領了他的任務去貧民窟施粥,現在門房是一名年輕護院。
“三少爺回來了。”
銅環響動大門敞開。
紀平安帶著陳鐵峰進門,看向護院詢問:“老周和趙武還在施粥呢?”
“是,按您吩咐今日多帶了兩車粥去了下關貧民窟。”
“可有電報送來?”
“今日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