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坤神色一肅沉聲問:“陳參謀,此刻人在什麼地方?”
陳鐵峰看向他回道:“楊司令放心,人現在在日軍守備隊的辦公室,傷勢不算嚴重,衛生員正在給他處理。”
聽到人還好,楊定坤稍稍放了心。
紀平安眉頭微蹙追問:“你說他探聽到了什麼消息?關於金陵的?”
陳鐵峰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扣了扣腰間的手槍套。
紀平安不由眉頭蹙的更緊。
這是他有些猶豫時才會出現的小動作。
難道這個情報很棘手?
陳鐵峰看了眼楊定坤,沉眉想了下小聲道:“那人說他前幾天聽到守備隊長給人閒聊,提到鷲巢武彥和鬆井正雄這兩天已經到遼省了。”
紀平安臉色一沉,手掌不由攥緊:“鷲巢武彥?”
陳鐵峰緩緩頷首繼續道:“是。在我們離開金陵時,鷲巢武彥因為指揮不當被免職,接替他的就是鬆井正雄。他聽到鬆井今年年初順利打下金陵,這次回去要升軍銜還要授勳,而鷲巢武彥則是要被審判,他們說審批估計也就是走個流程,就是換個職位讓他在國內任職。他們會在15日乘船返回日本島。”
受封?審判?
紀平安手掌死死捏緊,就見陳鐵峰從口袋裡拿出幾張疊起來的報紙。
“還有這個,是我從守備隊辦公室內拿到的,是上個月的《東京日日新聞》,上麵……全是金陵的事。司令……你看看。”
紀平安的手掌還攥得發緊,聽見“金陵”兩個字,他呼吸都在發緊。
盯著陳鐵峰手上的報紙,他沉沉喘了幾口氣才伸手接過。
指尖剛碰到紙麵,他就覺得一陣反胃不舒服。
壓著這股難受,紀平安將報紙展開。
頭版的標題用加粗的日文印著,旁邊還配著一張刺眼的照片:幾個日軍士兵舉著刺刀,其中一柄刺刀上還頂著一顆頭顱。
他們腳下是堆積的屍體,背景裡的金陵城牆殘破不堪。
紀平安雙眼漫上血絲,咬著牙繼續往下看。
他現在日語說得不錯,交流都沒有問題,但日文卻還看不太懂。
但日文本就有很多漢字,連蒙帶猜,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我軍於金陵城內展開清剿,一日內處置暴民三千餘人,皇軍士兵以軍刀劈殺百人,創下“勇武紀錄”】
【城南夫子廟,皇軍將俘獲的抵抗分子綁於石柱,以刺刀演練刺殺,觀者踴躍】
【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內,捕獲敵國女性二百餘人,充作慰安婦,彰顯皇軍威嚴】
【金陵屠城戰果統計,總計斃敵八萬餘人……】
這些文字旁邊還配上了大量的照片。
日軍士兵摟著哭泣的婦女,鏡頭前笑得猙獰。
幾個鬼子蹲在屍體旁,舉著人頭拍照留念……
紀平安看著上麵的文字和照片,呼吸沉重,頭一陣陣暈眩。
八萬多人……那是抗日的英雄!是有手無寸鐵的百姓!
是活生生的華國人!
“這群畜生!”
紀平安憤怒地聲音從緊咬的牙縫間擠出來,眼前浮現出一幕幕慘烈的景象。
被炸毀的房屋,滿地的屍體,孩子的哭聲,婦女的慘叫……
這些暴行被日軍堂而皇之地印在報紙上,當作“功績”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