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國府委員長辦公室裡,薑正仲放下手裡的電報譯文,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煙霧在台燈的光暈下發出淡藍的光暈。
沈嘯林站在桌前,安靜等待指示。
辦公室裡靜得隻剩兩個人的呼吸聲。
薑正仲目光落在桌角攤開的東北地圖上,指尖無意識地輕敲真皮扶手,節奏緩慢。
沈嘯林的心跳不由跟著薑正仲敲擊扶手的頻率跳動。
委員長向來對付不聽話的勢力,從不吝惜強硬手段,可這次涉及紀平安卻遲遲不表態,難道是在權衡利弊?
他偷眼瞟了眼桌後端坐的人影。
薑正仲仍盯著東北地圖,指尖的香煙燃到了濾嘴都沒動,他帶著幾分試探地開口。
“委員長,紀平安不願接受招攬也不肯交渠道,連運貨都要咱們自己想辦法,這態度實在是不識好歹。再這麼耗下去,怕是要被抗聯徹底拉過去。屬下想,是不是可以給蘇府那邊遞點‘動靜’,真的給點教訓好讓紀平安服軟?”
是斷蘇府的米麵供給,還是故意派便衣去蘇宅附近“滋擾”,總之就是不讓蘇府消停,時間久了不怕紀平安不擔心不服軟。
薑正仲緩緩抬眼目光落在沈嘯林臉上。
他沒立刻說話,將指尖的香煙在煙灰缸裡輕輕磕了磕,煙灰簌簌落下,沈嘯林的心卻七上八下。
委員長這是什麼意思?
看得他有些心慌啊。
吞了下口水,沈嘯林又補充了句:“當然我們就是做做樣子,就是讓紀平安知道他再不配合,家裡日子不會好過。即便他背後的渠道再厲害,那也鞭長莫及。為了讓家裡好過些,他就勢必要鬆口,隻要他服軟那……”
他越說薑正仲的目光越冷他就越沒底氣,最後乾脆收了聲不再繼續。
薑正仲指尖的香煙猛地按滅在煙灰缸裡,發出滋的一聲輕響。
沈嘯林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連忙低下頭:“屬下失言,請委員長恕罪!”
“失言?是失了分寸。”
薑正仲低沉的聲音終於響起,抬手擺了擺。
“動蘇府到底是能讓紀平安服軟,還是會把他推得更遠?你就站在那好好想想。”
沈嘯林僵在原地,頭垂得更低。
當初紀平安能果斷拋下他的外公跑了,就證明他根本不怕國民政府威脅他的家人。
而且就東北傳遞回來的消息,紀平安態度強硬,軍統的威逼通通都不看在眼裡。
也說明他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如果他真敢拿蘇府來威脅,勢必會徹底激怒他,讓他徹底倒向紅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