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內,向來氣定神閒的福王,近日卻有些心緒不寧。
自從南京城解封之後,他派出的人所帶回的消息,無一不是令人憂心忡忡。
“報!”
“報!”
“報!”
“各地方縣令、府台已儘數抵達南京城中。”
“夠了夠了,本王知曉了,皆是些無用之輩。”
福王本以為自己在江南之地根基穩固,猶如參天大樹,隻要一聲令下,各地官員必定如眾星捧月般唯其馬首是瞻。
豈料,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他的頭上。
口頭上說得天花亂墜,可一到辦事時,不是刮風就是下雨,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一問便稱正在籌備之中,除了那些利益集團的核心人物,響應者寥寥無幾。
他自從踏入南京城,想做之事,那是乾一件成一件,不想做的事情,彆人也沒有辦法。
何曾有過如此處處受限的經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竟讓福王一時之間茫然失措。
“這群混帳東西,當本王可欺不成。”
福王臉上閃過一絲心痛之色,卻如流星般轉瞬即逝。
他緊咬著牙關,心中不禁回想起昨夜從府庫中流出的大量金銀,憤恨之情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自從那位嚴世蕃借著通倭的名義一番殺戮後,南京城中以及各地的官員都明顯有重新站隊的想法。
眾所周知,大明的官員俸祿,尤其是基層管理人員是極低的。
這點俸祿對於官員來說,隻能勉強混個溫飽,實際上想要吃的好,睡的好是遠遠不夠的。
更關鍵的是,為了節約成本,太祖規定朝廷是不會給官員報銷出差費用和夥食,家人生病,這些意想不到的大型開支,更是想都彆想。
哪怕是作為一個正五品的官員,一個清廉為官者的生活也是相當拮據。
太祖的本意或許是是希望官員廉潔,可以秉公執法,帶個好頭,更是為此製定了嚴苛的法律。
也或許是為了更好的維護統治,保證皇權的威懾力。
如果某天,皇帝需要殺一個官員,那麼,這些官員的罪名都不用找,不用編。
隨便一個都是掉腦袋的罪行,為官必然會有敵人存在,互相傷害在所難免。
這種時候,大部分的官員都會選擇皇權作為靠山,在皇帝身邊的人想怎麼貪就怎麼貪,而如果一旦皇帝不滿意了。
這個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總之,為了維護一個位置官者的體驗,時不時官員就會有默契的從富戶那裡撈點油水,並且自發形成了官官相護的現象。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朋黨由此誕生。
時至今日,大明官員的獲罪概率遠超其他朝廷,為了防止被一網打儘,哪怕是同一家族出來的官員,也時常會態度鮮明,站在對立的兩家陣營。
狡兔三窟是他們的本能,若想讓這些官員乖乖聽話,隻能出大價錢收買。
福王強忍著惡心,吩咐手下準備大量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就是為了取得他們的支持。
每送出一份財物,福王都感覺像是在剜自己的肉,這種被人拿捏著不得不破財的感覺讓他幾近抓狂。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等自己緩過神來。
一定要將這些貪婪的官員一個個嚴懲,讓他們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
當嚴世蕃從幾個美妾身邊如大夢初醒般悠悠轉醒,在下人的稟報中已然獲悉有一些官員和縣令已然選擇重新站隊,歸附於福王,對此,他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貪官嘛,向來如此。
立場堅定,忠心耿耿?那還能稱之為貪官嗎?
一個個不都是見錢眼開,有奶便是娘。
當然了,為了大明這塊金字招牌,還是有不少人改換門庭,如過江之鯽般紛紛加入了進來。
福王一派,他一派,接下來便到了嚴世蕃再熟悉不過的黨爭環節。
留著福王,果然如他們這邊所料,貪官橫行,兩派相爭,這一片地區正式進入了嚴世蕃的舒適區。
經過大約一個月的冷眼旁觀,嚴世蕃可以斷言,這位福王憑借著打皇鞭和親王的身份,一直以來無往不利。
不論是在貪汙還是黨爭方麵,都宛如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蛋子。
彆說羅龍文鄢懋卿,就是對比鄭必昌也是多有不如。
是時候讓現實好好教育一下誰才是黨爭界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了。
當初要不是嘉靖偏心,嚴黨早就把徐階按在地上摩擦了。
嚴世蕃走出房間,隻有那雙眼睛閃爍著看到獵物的鋒芒。
喜歡圍棋少年,我在大明舉重若輕請大家收藏:()圍棋少年,我在大明舉重若輕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