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齊王秦世傑和那個女人死時在摘星樓那樣的地方,還身著龍冠鳳冕,活著肯定也不會安分,絕對沒少做造反忤逆之事,這樣的人,都很了不起。
所以,塵清眠滿足他們最後的遺願。
沒有信物,去找藍紫萸,不知道她認不認賬。塵清眠也沒這層顧慮。
至少,做了好事,總不能沒有人知道吧。
塵清眠抱著有棗無棗先打三竹竿的想法,輪到公休,悄然帶著趙三去了紫萸香池。
門子是有眼力見的,記得延慶郡王秦世沔帶他去過後院金華池,上了幾樓他沒權利知道,但是塵清眠的名諱自是記得牢靠。聽到塵清眠說要見藍紫萸大家,門子也沒推三阻四趕他走,很客氣的直接進去稟報了。
彆看他既是威遠侯又是中郎將的,擱在平時,沒有預約,彆說見藍紫萸,門子會不問青紅皂白直接趕人。
果然,片刻功夫,門子出來說藍紫萸大家有重要客人,讓他改天約了再來。
塵清眠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張折疊好的便箋遞給門子,並順手塞給門子一錠銀子。
“麻煩小哥再跑一趟,把這個遞給藍大家可好。”
他早有準備,就知道會被拒絕。
“這,好吧。大人稍等,小人這就再去。”
原本被藍大家拒絕這種事門子見多了,並且紫萸香池規矩森嚴,一旦遭到藍大家拒絕,絕沒有再去的可能,一旦事發,他會遭到紫萸香池懲罰的。
可這位大人被延慶郡王秦世沔請進過金華池,非富即貴,如今給了好處,落了人情,冒險跑一趟也值當,最多就是挨罰了,去求延慶郡王秦世沔說情。
隻一會,門子歡天喜地的從紫萸香池大門跑了出來。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藍大家同意了。大人請,小人領大人進去。不過,大人的隨從不能入內。”
“趙三,你就在這裡候著。”
其實,門子也隻是把塵清眠送進前院大樓,另有侍女引領他上了紫萸香池前院三樓。
紫萸香池還有其他頭牌,都豔名遠幟,許多外地商賈滯留東都禦街,就是為了見她們一麵,聽上一曲,不然回去不敢說來過東都。
這些頭牌,都居於紫萸香池前院大樓的一樓和二樓。
以前穿越前的塵清眠,最多隻上到前院二樓。
三樓憑他的財望都望塵莫及,後院那些獨棟彆院,更是奢望。
塵清眠帶著欣賞的目光,掃過三樓的梅、蘭、菊、竹四閣和焚香、品茗、插花、掛畫四室,侍女過其門而不入,直接把塵清眠領到了一處僻靜處沒有掛牌的雅室門口。
“小姐,人來了。”
通稟後,侍女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徑直離開。
塵清眠也不客氣,推門走了進去。
他很想知道,藍紫萸是不是上次他和延慶郡王在後院聽曲的那位。
進入雅室之後,發現裡邊布置極簡,除了楠木案幾上一張古琴和地上坐墊,彆無他物,有一少女坐於墊上,手正滯於空中,像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彈奏。
她的視線對著的卻是一張打開來的素箋,久久挪不開眼。
素箋上邊是一個大大的“朱”字。
“見過藍大家。”
聽見塵清眠聲音,少女這才緩緩轉過臉,露出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鼻翕似乎微微對空嗅了一下,滿臉驚喜的看著他。
塵清眠明白她的意思。
屋裡隻有一個坐墊少女坐著,沒一點尊老的禮貌,他隻好站著說話。
“不知是不是如藍大家所想,我隻是猜測她姓朱。我來是受人所托,來向藍大家索求一物...”
少女先是肯定的點點頭,然後用清澈的眼光審視著塵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