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農縣縣令尉遲亮,代州的驕傲,鄉試第一名,殿試三甲第六名,不僅是內史尉遲敬的兒子,也是長史翟樊的女婿,而長史翟樊隻有一個寶貝女兒。
內史尉遲敬亦是呆若木雞,臉色蒼白,如喪考妣。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心中明白,此事做實,他兒子尉遲亮也完了。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做人留一線,先是侄兒被殺,現在是兒子,尉遲敬憤怒的看著塵清眠,這是要把尉遲家趕儘殺絕啊!
“塵大人初來乍到,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嗎?”
“人在做,天在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塵大人沒聽過魚死網破嗎?”
“一群臭魚爛蝦也太高看自己了,蹦得再高,也在網中。不是本官小瞧了他們,像他們這種鹹魚爛蝦,有多少都破不了本官的法網。今日之事,你與翟樊,都脫不了失察包庇縱容親屬之罪。本官已經上奏聖上,從今天起,你倆暫時停止辦差,就在家等反省候旨意發落吧”
“你,你...”
尉遲敬手指著塵清眠,說不出話來。大意了,他們都小看了這位“儒將”。他們在代州乾的那些齷齪事,估計沒一件能逃得過去牧首法眼。
心急之下,一甩袖子,公文也不要了,親家長史翟樊倒在地上也不管,跌跌撞撞的急吼吼的向府衙門外奔去。
“西門大人可看明白了?”
“明白,下官這就親自去惠農縣拿人。”
到了這時,西門秀要再不明白,他就不配做典尉官了。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牧首塵清眠大人是大手筆啊!
西門秀也急吼吼的走了,消息走漏,萬一尉遲亮跑了,也是他的責任。
他早已把奉旨限期破案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這麼多年來,被四大家族擠壓空間,他們西門家的人實則把四大家族憤恨到了極點。
都走了,反而是長隨王瑜,落寞的俯身去攙扶倒在地上的長史翟樊。
結果,長隨王瑜的手剛剛觸及長史翟樊的身體,突然臉色大變,因為他發現翟樊的身體冰涼僵硬,急忙探鼻息,早已沒有了呼吸,竟是死了。
他猛地像跳蚤一樣彈了起來,用手指著塵清眠,破口大罵,狀若瘋癲。
“你這個屠夫,殺人凶手,你即便是牧首,真以為在代州就能一手遮天嗎?來啊,殺啊,我等著你來殺。屠夫,劊子手。來啊,殺啊?”
“我輩做事,豈能儘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塵某就想問王大人一句,公器私用,屍位素餐,損公肥私,草菅人命,該不該殺。你們全都弄錯了,殺你們的不是塵某,而是國法。同朝為官,塵某秉公辦事,羞於與爾等為伍。長史翟大人因公殉職,死得其所,王大人說是吧?”
“你...紅口白牙,利令智昏,任你如何狡辯,我等必不善罷甘休,於你不死不休。”
王瑜氣急,也甩袖走了。
代州府衙大堂成了停屍房。
衙役尚在,眾目睽睽,塵清眠不能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走了會被這些家夥鑽空子,把他誣陷成謀害長史翟樊的凶手都有可能。
四大家族為虎作倀沒有道德底線,什麼事都能乾得出來。
“來呀,宣楊仵作速來驗屍。通知翟長史家人,速來領人。”
這是基本經驗,經過仵作驗屍,會出具合法的驗屍報告。有了這個報告,有備無患,就是官司打到禦前,他也不怕。
去惠農縣衙緝拿縣令尉遲亮,西門秀還是晚了一步。人去府空,尉遲亮家的人跑的一個不剩。
西門秀懷疑被內史尉遲敬飛鴿傳書搶先一步告知了兒子消息,可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