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幫的兩綱二十條運銅礦石的船,連貨帶船和人一起莫名沉了江,沒有目擊者,仇家是誰都不知道,還要賠償朝廷的損失,虧大了。
峽幫幫主曹向陽很生氣。
他讓人調查得知,當時峽幫這兩綱二十條沉沒時,在夔州江麵上盯上過一隻小船隊,船老大陶平隻是鳳州碼頭的一個小癟三,鳳州碼頭是個小碼頭,不成氣候。
按照調查得到的信息,船老大陶平的船隊隻有一綱十條船,船的載重也隻有峽幫運銅礦石船的一半,威脅不了峽幫的船。
峽幫運銅礦的船有朝廷頒給的暢通無阻通行證,在黃金水道橫行霸道慣了,遇到不開眼的會直接撞過去,撞沉概不負責。
就憑這個,峽幫的船在黃金水道上隻要遇到其他民船,強行索要水路占道費,往往是貨物價值的一半,不給就撞過去,一個都不放過。
按道理,也隻有峽幫的船欺負陶平的船。即使陶平不給過路費,峽幫的船要撞沉陶平的船隊,是分分鐘的事。
但最後,反而是陶平的這種小不拉幾的貨船沒事,峽幫的運銅礦石大船卻全部沉沒江底。
這裡邊處處透著古怪。
反正峽幫的船出事了,找不到仇家沒關係,誰得利誰的嫌疑就最大。
曹向陽派人在黃金水道攔截了陶平的船隊。
這一波是五綱五十條船,陶平卻不在這五綱船上。
經過審問,曹向陽這才知道,僅僅十幾天不見,陶平已經今非昔比,船雖然小,數量卻比峽幫的都多,已經是統領三百條船的船老大,每條船的運力都是三百石。
陶平的船隊雖然船小,但在黃金水道上,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
另外,船再小,也不是泥捏的,不能憑空就出現,還一下三百條船。
曹向陽一下子對陶平好奇起來。
他憑直覺感到峽幫的船出事,不會是陶平做的,但肯定和陶平有關係。
峽幫在夔州沒有自己的碼頭,他們的船大,停靠在夔州朝廷水師的軍港。
陶平的船,也被扣押在這裡。
曹向陽注意到,和陶平一起進來的兩人中,還有一個女人,雖然女扮男裝,但瞞不過他,另外還有個十幾歲的孩子。
“久仰峽幫曹幫主英名,鳳州碼頭太小,接些勉強能糊口的小買賣,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一直不敢來拜見,請曹幫主見諒。這次,不知道在下哪裡得罪了曹幫主,請曹幫主明示。”
陶平跑船久了,自然知道怎麼說話。
他說一直不敢來拜見,懂的人都懂,其實是一直不夠資格來拜見的意思。
“兄弟哪裡話,是曹某眼拙,錯把混江龍當泥鰍了...”
曹向陽說到這裡刻意頓了五秒鐘,仔細觀察陶平的臉色絕無任何變化後,才接著往下說。
“隻要陶老大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的船就可以領走。”
“有什麼問題,請曹幫主儘管問,在下知無不言。”
“那好,我峽幫為朝廷運銅礦的船出事,當時是不是遇到你的船隊了?”
“是的,當時距離我的船隊隻有一箭之遙。”
“那為什麼你的船隊沒事,我的船隊卻出事了?”
“曹幫主請諒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好,你這樣說,我姑且認可,但你為什麼看到我的船隊沉沒江中,卻沒派人來向我峽幫報告也沒報告船務轉運司?”
“這個問題,還是要請曹幫主諒解,我當時船上裝了滿貨,第一次接這麼一大單生意,時間限製的緊,延誤一個時辰,就扣我一成運費,我實在耽誤不起,本想回程時去向峽幫報告,但回程時,峽幫沉船的事,已經天下皆知,用不到我去報告了。”
曹向陽目光如電,審視著陶平。
陶平麵如靜湖,心中其實早就開了鍋。
他的這番說辭,在來之前就已經演練過了,但還是忍不住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