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唐門傳承子自大唐武氏,滅國之後,遠走蜀中,隱居昆侖山,以唐為姓,立誓永不入朝為官。可一日饕餮,終生饕餮。
攫取財富和權力的貪欲,終讓唐門為之付出了代價。
唐門萬神宮,整整燒了一個月,煙火也沒有儘滅。
這一個月中,不光大隋渝州牧首,蜀中水師總督,就連大隋朝廷六部九卿的主官,都親自打著查勘的名義駐足。
然後,啥也不做,俱都搖著頭默默離開。
他們都隻不過是風聞而來,代表各種勢力,親眼證實蜀中唐門湮滅罷了。做官如狐,深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官準則。沒有一個願意站出來,主動表態立案調查蜀中唐門滅門慘案的事因。
大隋律法,民不告官不究。
發生再大的事情,沒有人報官。躲都來不及,誰敢蹚渾水。
親眼見證唐門萬神宮湮滅之後,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隱世家族的人不出世做官,甚至不與官府官員往來,像蜀中唐門這種違背祖訓光明正大官商勾結狼狽為奸的是實異數。
蜀中唐門在蜀中的霸道行事作風,黑白兩道全站,不給彆人留活路,實是成了蜀中一大龔禍害。
出事了,自然不會有人多事,主動去攬事上身,吃力不討好的去追查唐門滅門緣由。
何況,每個隱世家族都是大隋朝廷的隱患,大隋朝廷皇室巴不得隱世家族全都滅門。
就這樣,一個傳承幾千年,繁衍幾萬人的大家族,就這樣風消雲散了。
藍煙甚至都不在意唐生智的去向。
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荊襄。
黃金水道如一條輾轉騰挪的巨龍,盤亙在大隋大地上。襄陽和荊州正好處於黃金水道正中央,襄陽居於黃金水道之北,荊州居於黃金水道之南。
蜀中到襄陽和荊州這一段黃金水道,屬於中上遊,水勢湍急險峻,但是過了襄陽和荊州,便是江南水鄉。
水勢一下子展緩開闊,水岸兩邊都是網絡密布的細小支流和魚米良田,再也沒有了千裡江陵一日還的壯觀景致。
黃金水道江道拓寬,水上飄的滿滿都是各式各樣的貨船和漁船。
不謀全局者不以謀一域。
商會隻要拿下荊襄,就可以真正意義上做到在大隋經濟上有了話語權。商會停擺,則大隋經濟停擺。
藍煙乘船,越過襄陽和荊州,偷偷出漢口到達金陵。
金陵人口四百八十萬,是大隋第三大城市。
但論城市繁華程度,卻是大隋西都和東都無法比擬的。大隋十大最有錢家族,九個居住金陵,外漏的哪一個是大隋皇室。
“東紫萸,西紅英。
東風夜放花千樹,西風隻在園西畔。”
當初東都第一才子潘子美這句評語,其實還有下一句。
“人間至味是清歡。”
青紅英是西都花魁,藍紫萸是東都花魁,碧清歡是江南花魁。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為的不過是碧清歡在揚州的一場演出的門票。
因為碧清歡輕易不出金陵。
在金陵的碧清歡,從不售門票,也不開演唱會,專場都被排的滿滿的,有錢也沒用。
“...舊遊無處不堪尋,無尋處,惟有少年心。”
進入柳暗花明巷,藍煙像小時候一樣,蹦蹦跳跳踩著花影,一路跳到“小重山”門口,聽到的正是碧清歡從不在外演唱的《小重山》最後一句。
“小姐,你回來了。”
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一位侍女,驚喜的大喊。
若是塵清眠在,一定認得這個侍女,就是當初他去紫萸香池找藍紫萸要天命令時,給他上樓領路的那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