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隻是對商會起了警惕之心,內心深處其實還是輕視的。士農工商,這是時代決定的,商人不重要。
朝廷密探的目光怎麼可能過多浪費在商人身上。
蜀中唐門滅門案做的聲勢浩大,夜王曾暗自派人去查了,卻毫無頭緒,找不到凶手線索。有密探報告說,在那個時間段,發現有大量的涼州、肅州和代州的商人往蜀中流動,所以推斷是商會所為,其實並無實際證據。
可夜王代表皇家監察百官,實際是監察天下。但凡有可疑之處,不需要證據,風聞就足夠他動手了。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商會若威脅到朝廷,死幾萬商會的商人不算什麼,為永固大隋江山,可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夜王對塵清眠雖隻見過一麵,但觀感上佳,一時心軟,就沒有和元貞皇帝稟報猜疑商會的事。
在夜王心中,他推薦塵清眠出任西域總督,就是變相的把塵清眠判了流放。
西域那地方,隻盛產兩樣東西:石頭和風。
但誰讓塵清眠曾經向他為商會在蜀中的發展求過情呢。
夜王老謀深算,用軟刀子殺人,不管塵清眠和商會有沒有關係,以塵清眠的年紀,把他按死到西域總督位置上,就憑時間和環境就足以磨殺了他。
西域環境極為惡劣,是大隋發配犯人的地方。
讓鎮北王坐鎮西域,保留大量軍隊,不是為了防備異族,而是為了鎮壓犯人暴動。
西域那種地方的總督,本來就沒啥油水可撈,還攤上鎮北王掣肘,曾經四年換了三個總督,沒有一個總督不是死在任上,四大天王自不會和夜王去爭。
爭也確實爭不過。
夜王監察百官,實際就是監察天下,也包括四大天王和他們的親戚,全都建有秘密檔案,自己留底一份,抄報皇上一份。這些百官檔案,夜王隨便添加一字或者減少一字,有些人就終身斷了仕途前程。
夜王管黑夜,重點就在於這些黑檔案。
給人感覺非常荒謬,和平年代,塵清眠連升三級,由諫院的正四品右諫議大夫升任從二品西域總督,四大天王居然沒一人反對,就通過了。
夜王威嚴太盛。
塵清眠剛到諫院大門口,門外梧桐樹上喜鵲的報喜聲就沒停止過。
奇怪,今天莫非諫院有啥好事臨門。
塵清眠一腳跨進門,發現諫院人已全到了,對麵辦公的諫議大夫魏思居然也到了,平時他都是最後一個人到。塵清眠作為右諫議大夫,也是單間,不過比魏思的小了一些。
像往常一樣,正要習慣性的對同僚點個頭,卻看到大家眼中都衝他冒著光,怪怪的。
塵清眠不自覺的看了下自己的衣著打扮,難道穿錯衣服了,不能夠,早上小妾明明特彆仔細給他穿的朝服,沒任何瑕疵啊。
等他再抬頭,同僚們已經收斂起來,各自喝茶看邸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剛才那些眼光中,分明是羨慕嫉妒恨啊!
其中,左諫議大夫魏思尤甚,眼光中帶著刀。
為什麼呀?
塵清眠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想不通是為什麼。
一夜之間,怎麼他就成了他們所有人的仇人似的。
他認真檢討自己一晚上的行蹤,一晚上都在“留一刀”賭場,好像沒做什麼對不起大家的事啊,不會是在嫉妒他收到夜王壽誕請帖吧!
不至於,即使彆人或許會,左諫議大夫魏思一定不會。
“聖旨到,右諫議大夫塵清眠接旨。”
塵清眠正琢磨不清呢,外邊突然傳來一種皇宮太監獨有的母鴨子叫聲音。
高亢穿雲霄。
聽到內容,塵清眠懵了。
怎麼回事,怎麼聖旨是傳給他的,怎麼不是傳給左諫議大夫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