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這兩個字足夠讓一位君王腦子疼了,嬴政最後囑咐完嬴炎好好學習,揮揮手讓二人退下了。
十九給的書卷回頭再看——有點太辣眼睛了。
第二日,行宮回鹹陽的隊伍在官道上緩緩前行,旌旗蔽空,車馬如龍。
嬴政端坐在六駕青銅馬車內,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目光透過紗簾望向天空。
“陛下,時辰將至。”新的中車府令躬身提醒,聲音極為恭敬。
嬴政微微頷首,抬手示意停車。
整個隊伍立即停下,訓練有素的侍從迅速在路邊空地上擺設好小案和坐席,動作整齊劃一,沒有發出半點多餘聲響。
君臣紛紛入座。
天幕上果然又出現了非常熟悉的初始畫麵——鳳凰入殿。嬴炎一想到他是第一個受害人,就尷尬的腳趾扣地。
不過其他人倒是接受良好。這是大吉兆,說明大秦又有明君了,
秦曆326年,秦憲帝,嬴寰。
憲,大秦的普遍社會觀念中指法令和法度。以憲字為諡號嗎?
光是一個諡號,就引的一眾法家子弟齊齊激動的無以言表,隻恨無緣為這位君王效力。
就連李斯也有些手抖的厲害。
——法家子弟的終極理想啊!
嬴炎的目光卻落到了那個326年上。功績與法律和法度相關嗎?那個時候就已經到了需要重新變法的時候了……
三百二十六年。
作為被秦始皇耳濡目染長大的孩子,他對大秦萬世的執念沒有他的父親那麼強烈,但還是有的。
嬴政微微一頓,很明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強烈的不甘心從心底升騰而起,隨後又飛快的被理智壓下來。
【九歲。
書冊落地的聲響在大殿內似有回音,尚且稚嫩的聲音比那一摞書冊的動靜更震人心魄。
——“改變大秦境遇的二次變法,先祖太宗與先祖孝公麾下商君都沒有支持高官就能欺壓百姓的道理!!”
太宗說:權責一體;商君說:刑上大夫、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確實是小皇子說的那樣。
給他講刑部這些年記錄在案的法案的夫子撫摸著胡子的手停了下來,語氣溫和:“殿下,任何事都有雙麵性,情緒化向來是為人處世的大忌。”
嬴寰抿著唇翻看法案,一起起以權壓人的例子不計其數。
大秦的法律除了當年太宗夯實的三五條國策,其他的一直在變。可這世間總能有人發覺法律的漏洞從而成為蛀蟲。
“請先生教吾破局之法。”】
嬴政“啪”一下,手掌拍到麵前的小案上,怒不可遏——他自然是聽不到其中人的所思所想,但是他把那些個法案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生氣的不是上層欺壓百姓黔首,而是君王權力明顯旁落。
聲音之大,把坐在不遠處的嬴炎嚇的一個激靈,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老爹那沙包大的拳頭,默默移開視線。
嬴政對兒子的平靜很不滿,指著天上的小小少年:“那些人好歹也是你的子孫後代,你就一點也不著急?!”
“當時我都離世好幾百年了,”嬴炎聲音越來越小:“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嬴政:“嗬!誰教你的?因為兒孫自有兒孫福,所以你這小……家夥就理所應當的認為可以不用為他們考慮??”
小兔崽子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