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宗正真的很想問問他見沒見過其他的一些祖宗。但是又忌憚雷電。
整個人都快被內心的糾結擰成了麻花,一會兒往前探身,一會兒又縮回去,像是在跟自己的靈魂做鬥爭。
嬴炎則完全無視他的小動作,哪怕宗正真的把自己扭成了一團亂麻,他也絕不會開口解釋半句。
笑話!老天爺的雷霆還懸在頭上呢,誰敢在這種時候多嘴?一個不小心,怕不是要魂飛魄散。
天幕之上光影浮動,畫麵一轉——
【嬴渠梁被一聲“荒唐”一震,眯起眼睛一臉嫌棄地說道:“你死都死了,見到祖宗很奇怪嗎?我能對自己子孫後代做什麼不利的事兒?”
他一直跟著嬴炎的視角看大秦,從上至下、從裡到外,把整個帝國的現狀都看了個遍。一時間還真哪裡生出什麼好感。
秦始皇一時語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枉你還是一統天下的君王,這你都不懂!”嬴渠梁毫不客氣地訓斥了一句。
秦始皇沉默片刻,最終還是信了三分。他已經死了,這是他清楚的事實。死後以鬼魂之態見到祖先,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皺眉問道:“……那你有什麼證明自己是朕先祖?”
嬴渠梁挺起胸膛,語氣堅定而驕傲:“本君名渠梁,是爾的天祖,本君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感受。”
他以這個孩子為他的後人為傲。
魂魄之間的感應是最為敏銳的,尤其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之間。早在秦始皇剛剛現身時,嬴渠梁就已經察覺到了那份熟悉的氣息。
秦始皇終究還是低頭行禮,低聲喚道:“天祖。”他對曆代先君始終懷有敬意,哪怕是在陰間重逢,這份尊重也未曾改變。
嬴渠梁滿意地點點頭。
秦始皇忍不住開口:“……天祖一直以來都跟著十九嗎?”
嬴渠梁反問:“要不然呢?”
秦始皇微微頷首,心中恍然:難怪十九會做出那些遠超年齡的舉動,原來背後竟有天祖護佑。
他又問:“那天祖可知,十九燒給朕……我的東西,是真是假?李斯與胡亥果真如此荒唐?!!”
嬴渠梁摸了摸腦門兒,一臉真誠的提問:“你沒看到你那些兒子女兒的魂魄?不應該啊,他們不都應該和你一家團聚了才對。”
秦始皇沉默了一下,緩緩搖頭:“……沒看見,剛有意識就見到你們了,而且我感覺時間有限。”
嬴渠梁“哦”了一聲,對於這些鬼怪之事其實也並不十分了解。就算自己就是鬼也不是很了解。
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切地說:“那你快想想辦法吧,你那個十八子當上皇帝了,小炎子正被他追殺呢。趕明兒估計要造反。”
他看著嬴炎長大,比誰都清楚這孩子的性格——不是一個甘於屈居人下的人。被自己父皇壓製也就罷了,那胡亥算什麼東西?
他認真地提議:“要不……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快一點讓孩子攻破鹹陽城?”
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