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後麵的喪屍踏著同伴的屍體,依舊咆哮著衝來。
夏怡一邊後退,一邊更換彈匣,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她的步伐輕盈,高跟皮鞋踩在滿是汙穢的地麵上,卻總能避開那些最惡心的粘稠液體。
她不像在戰鬥,更像是在一場格格不入的宴會中,躲避著那些不小心打翻了酒杯的賓客。
“嗬!”
一隻速度極快的喪屍從側麵的廢車後撲出,鋒利的指甲帶起一陣惡風,直取夏怡的咽喉。
陳宇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地舉槍射擊。
“砰!”
子彈打偏了,擦著喪屍的肩膀飛過,在牆上留下一個淺坑。
喪屍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夏怡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她左手將步槍向後一甩,掛在背上,右手閃電般抽出一柄長刀。
那是一柄唐刀,刀身狹長,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唰!”
一道銀光閃過。
撲到半空的喪屍,動作戛然而止。它的身體從頭到腳,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線。下一秒,整齊地分成了兩半,內臟和黑血“嘩啦”一下,灑了一地。
“抱歉。”夏怡輕聲說,仿佛在為不小心打翻了果汁而道歉。她側身一步,避開了飛濺的汙血,手腕一抖,刀身上的血珠被儘數甩落,刀身再次光潔如新。
陳宇看得目瞪口呆,這暴力又優雅的一幕,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發什麼呆?”夏怡冷冽的聲音將他喚醒,“守好左側。”
“是!是!”陳宇一個激靈,連忙調轉槍口,對著湧來的屍群胡亂開火。
雖然他的槍法依舊很爛,但密集的槍聲和偶爾蒙中的子彈,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屍群的腳步。
夏怡則手持唐刀,衝入了屍群之中。
她的戰鬥,堪稱一門藝術。沒有狂野的劈砍,隻有精準而高效的刺、撩、斬。每一刀,都從喪屍骨骼最脆弱的連接處劃過,一顆顆頭顱衝天而起,一條條手臂斷裂飛出。
刀光閃爍,血肉橫飛。
夏怡卻如同一隻黑白相間的蝴蝶,在腥風血雨中翩翩起舞,女仆裙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翻飛,卻沒有沾染上一絲一毫的汙穢。
就在夏怡和陳宇吸引了絕大部分喪屍的注意力時,一直沉默的小傑動了。
他蹲下身,從口袋裡掏出灰灰,在它的小腦袋上rua了一下。
“灰灰,去,幫我看看。”他壓低聲音,指了指停車場的深處,“找找有沒有不一樣的東西,活的。”
灰灰的小眼睛眨了眨,似乎聽懂了主人的指令。它發出“吱吱”兩聲,小小的身體從欄杆的縫隙中一躍而下,瞬間消失在黑暗裡。
對一隻老鼠而言,這個停車場是另一個世界。
腐爛的肉味是紅色的,帶著危險的信號。汽車機油和汽油的味道是黑色的,刺鼻又厚重。而那些冰冷的鋼鐵車輛,則是灰色的。
灰灰的四肢爪子緊緊扒著地麵,胡須微微顫動,感知著空氣中最細微的流動。
槍聲和嘶吼聲在它的世界裡,是震耳欲聾的雷鳴,讓它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小傑的氣味還縈繞在鼻尖,那是它唯一的“家”的味道,讓它壓下了恐懼。
它貼著牆根,利用廢棄的輪胎和散落的零件作為掩護,靈巧地穿行。
一隻斷了腿的喪屍在不遠處爬行,灰灰立刻屏住呼吸,整個身體縮成一團,變成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直到喪屍爬遠,它才再次行動。
它鑽進一根通風管道,管道裡一片漆黑,但對灰灰來說,這才是最安全的路。它順著管道一路向前,隻靠嗅覺和記憶辨彆方向。
忽然,一股不一樣的氣味鑽入了它的鼻子。
那不是腐爛的臭味,也不是冰冷的鐵鏽味。
那是一種溫熱的的氣味。混雜著汗水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