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壓低了聲音,用命令口吻對女兒說道:“去!快去跟她套近乎!就說是同學,讓她先給我們一些吃的喝的!快點!”
他根本沒興趣知道女兒和這個同學的關係如何,在他眼裡,女兒此刻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張梓希猛地一顫,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去跟夏怡套近乎?
她腦海裡瞬間閃過大學時的一幕幕。
她在眾人麵前,繪聲繪色地編造夏怡被老男人包養的“見聞”。
她把夏怡的助學金申請表撕碎,扔進垃圾桶。
她帶著人,在更衣室裡將夏怡堵在角落,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她。
“夏怡,你這種人,天生就是爛在泥裡的命,彆妄想爬上來了。”
……
那些她早已拋之腦後,甚至引以為傲的“戰績”,此刻卻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現在的夏怡,還會是那個任她欺淩的軟柿子嗎?
看她殺喪屍時那乾脆利落的手段,殺了自己,恐怕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爸,我……我不敢。”張梓希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以前得罪過她。”
“得罪過?”張強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不耐煩,“小孩子家家鬨點矛盾算什麼得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弟弟都餓暈了,你媽也兩天沒喝水了!你還有臉在這兒跟我說不敢?”
他看了一眼後座上蜷縮著、嘴唇乾裂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語氣更加嚴厲:“我告訴你張梓希,今天你要不來食物,咱們一家都得餓死在這兒!是你逼死我們的!趕緊去!”
父親的話狠狠砸在張梓希的心上。
她看著父親陰鷙的眼神,聽著母親微弱的呻吟,再看看窗外那個如同女王般冷漠的身影。
一邊是父親的逼迫和家人的生死,一邊是未知的恐懼和必將到來的羞辱。
她沒有選擇。
渾身顫抖著,張梓希用儘全身力氣,推開了沉重的車門。
“嘎吱——”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停車場裡響起,格外清晰。
夏怡、陳宇和小傑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頂著三道冰冷的視線,張梓希雙腿發軟,幾乎是爬著下了車。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和肮臟的衣服,努力在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夏怡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父親那句“讓她先給我們一些吃的”。
終於,她走到了距離夏怡不到五米的地方,再也無法前行。
夏怡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在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件需要“清掃”的垃圾。
張梓希張了張嘴,乾裂的喉嚨裡擠出幾個沙啞的音節。
“夏……夏怡?”
她臉上掛著精心練習過的、最能引人憐愛的笑容,腳步輕盈地走向那個穿著女仆裝的身影。
末日裡,一個女人,一身這麼乾淨的衣服,還敢一個人在外麵弄出這麼大動靜,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有天大的倚仗。
從那一箱箱的物資判斷,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張梓希心裡盤算著,隻要能搭上關係,她也能重新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她的笑容在距離夏怡還有五米的時候,徹底僵在臉上。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