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抬頭，目光掃過眼前這棟沉寂的教學樓。一共六層，每一扇窗戶都像蒙著灰的眼睛，死氣沉沉地凝視著她們。係統地圖上，整棟樓都被標記為鮮紅的清掃區域。
“看來，今天得在這裡過夜了。”她輕聲說。
係統任務一旦開啟，在區域清掃完畢前，她無法返回個人空間休息。這意味著，她們必須在這棟充滿未知危險的大樓裡，度過至少一個夜晚。
但夏怡臉上沒有絲毫急躁。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更不會被任務的體量嚇倒。
“急於求成隻會增加失誤。”她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四人，“今天的任務，先把一樓和二樓打掃乾淨。”
“是，夏怡姐。”陳宇立刻應聲，早已習慣了她的指令模式。
小傑點了點頭，拉了拉自己的背包，懷裡的灰灰探出個小腦袋，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轉動。林晚則顯得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參與清掃行動。
夏怡沒有多言，意念一動，身旁的空地上憑空出現了一堆專業工具。
嶄新的掃把、拖把、水桶、刮水器，還有幾大桶貼著外文標簽的強力清潔劑和消毒液。
夏怡彎腰拿起一疊厚實的橡膠手套，分發給每一個人。“戴上，保護好自己。陳宇。”
“在。”
“大型垃圾，還是交給你，從窗戶處理掉。”夏怡的用詞一如既往的委婉。
“明白。”陳宇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熟練地戴上手套，掰了掰手指，發出一陣劈啪聲響，徑直走向大廳中央那幾具已經僵硬的喪屍屍體。
林晚看著他毫不費力地將一具殘缺的屍體拖向窗邊，隻聽“嘭”的一聲悶響，那具屍體就被扔了出去，砸在樓下的水泥地上。
“小傑，你和灰灰負責檢查所有角落和縫隙，特彆是櫃子底下和天花板，確保沒有遺漏的有機汙染物。”
“收到。”小傑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塊餅乾碎，放在手心，灰灰立刻順著他的手臂爬下，開始在地麵上快速地嗅探起來。
夏怡最後看向林晚，她的臉色依舊蒼白，握著掃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林晚，牆壁和地麵的血汙，先用刮板把凝固的刮掉，可以嗎？”夏怡的語氣放緩了一些，但依舊是任務式的口吻。
林晚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默默地拿起一把金屬刮板走向一麵濺滿暗紅色血跡的牆壁。
任務分配完畢，一場彆開生麵的末日大掃除正式開始。
教學樓一樓的大廳，原本是學生們來往最密集的地方，此刻卻像被遺忘的屠宰場。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腐爛的混合氣味，令人作嘔。地麵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黑紅色血垢，混雜著碎肉和不知名的組織碎片，踩上去黏糊糊的。
陳宇負責最“硬核”的清運工作。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抓住屍體的胳膊或腿，用一種投擲鉛球的姿勢，高效地將“大型垃圾”一件件清理出窗外。
夏怡親自調配清潔劑，將高效消毒液和強力去汙劑按特定比例倒入桶中，刺鼻的化學氣味很快壓過了血腥味。
她拎著水桶，將混合好的清潔液潑灑在最肮臟的區域，隻聽“滋啦”一聲，地麵上堅固的血垢竟然開始冒泡軟化。
“先刮，後掃，再拖。”夏怡的聲音冷靜地響起，為所有人指明了流程。
林晚拿著刮板，一下，一下，機械地鏟著牆壁上的汙漬。那麵牆上有一個清晰的血手印，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最後的絕望。她的動作停頓了一瞬，但下一秒，她便用更大的力氣，狠狠地將那塊印記刮了下來，仿佛要將心底的某個影子也一並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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