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外麵廣播裡的張昊還在繼續著他的“深情”獨白,甚至開始回憶一些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的“甜蜜往事”,企圖喚起夏怡的情感。
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在寂靜的末日校園裡顯得格外刺耳。
夏怡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仿佛那廣播裡的男主角與她毫無關係。她從空間一角拿出一塊麂皮軟布,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拭那把剛剛立下大功的巴雷特。她的動作很輕,很專注,從冰冷的槍身到複雜的瞄準鏡,每一寸金屬都像是價值連城的藝術品,被她用近乎虔誠的態度嗬護著。
“小怡,你還記得嗎?大一那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你非拉著我去堆雪人。你的手都凍紅了,我還把我的手套脫下來給你……”
張昊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沙啞和懷念,仿佛他自己都沉醉在了這番謊言裡。
夏怡擦拭槍管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她當然記得。
那天確實下了很大的雪,但不是她拉著他,而是他打電話叫她冒著風雪去校門口拿他新買的遊戲機,因為他懶得出門。她的手確實凍紅了,因為在雪地裡等了他一個多小時。至於那副手套,也不是他主動給的,是她把遊戲機遞給他後,他嫌盒子上的雪水冰手,才不耐煩地把手套摘下來,連同遊戲機一起塞給了她,嘴裡還抱怨著:“你怎麼這麼笨,都不知道擦乾淨。”
那些刻意被遺忘的,針紮一樣的記憶,並不會因為末日的到來而消失,反而因為此刻的安靜,變得無比清晰。
它們不會帶來疼痛,隻剩下一種審視標本般的冷漠。夏怡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就像在看一段記錄著陌生人劣跡的陳舊影像。這個叫張昊的男人,從頭到尾,不過是想從她這裡榨取價值。以前是她的隨叫隨到的便利,現在,是他以為她擁有的物資和力量。
僅此而已。
“喂,夏怡。”林晚終於忍不住了,她把擦了一半的槍“哐”地一聲放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她的眉毛擰在一起,看著夏怡那副過分平靜的模樣,心裡莫名地竄起一股火。
“你就讓他這麼喊?你不生氣?”
夏怡抬起眼簾,看了她一眼,臉上的微笑弧度不變:“一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叫,你會對它生氣嗎?”
林晚愣住了。
“我……我會一巴掌拍死它!”她幾乎是咬著牙說。
“所以,我們隻需要等它飛累了,或者等它自己落到我們麵前。”夏怡說著,將擦拭乾淨的巴雷特重新收回了空間麵板的武器欄裡,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優雅得像是在收拾一套昂貴的茶具。
角落裡的小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嘴裡的牛肉乾還沒嚼完,說話含糊不清:“林晚姐姐,你這就不懂了。怡姐姐這叫降維打擊。你越生氣,對方就越得意,以為自己的話起作用了。你完全不理他,他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自己能把自己憋死。”
他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摸了摸懷裡灰灰的腦袋:“對吧,灰灰,就像你從來不跟路邊的螞蟻計較。”
灰灰“吱”了一聲,配合地扭了扭身子,繼續啃著小傑分給它的那小塊牛肉乾。
陳宇一直沒說話,他隻是默默地坐在桌子旁,抱著他的自動步槍,像一尊沉默的門神。他的視線始終投向窗外,那雙眼睛此刻寫滿了警惕。
廣播裡的聲音還在繼續,張昊的表演進入了新的階段。
“小怡,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那個女人,她就是個騙子!她現在就在我這裡,隻要你一句話,我就把她從天台上推下去,給你賠罪!”
聲音裡充滿了虛偽的狠厲和討好,試圖展現他的“誠意”。
這番話讓林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握著唐刀刀柄的手指收緊,指節繃起,不是因為憤怒,而是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惡心。將彆人的生命當做討好另一個人的籌碼,這種行為,讓她不屑。
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彆聽了。”
一隻溫熱的手輕輕覆在了她冰涼的手背上。
林晚猛地抬頭,對上了夏怡平靜的眼眸。那雙眼睛裡沒有嘲諷,也沒有憐憫,隻是純粹的安撫。
“他隻是在用他貧瘠的想象力,來構築他認為最有效的威脅。”夏怡的語調柔和,但內容卻無比銳利,“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認為所有人都會吃這一套。”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副小巧的無線耳機,遞給林晚:“係統獎勵的音響附帶的配件,降噪效果很好。你可以聽聽音樂。”
林晚看著那副精致的耳機,又看了看夏怡,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戴上耳機,世界瞬間安靜了。舒緩的鋼琴曲隔絕了外界的汙言穢語,她緊繃的神經終於一點點鬆弛下來。
夜色漸深。
校園廣播裡的獨角戲還在上演,張昊似乎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他的懺悔、愛意和威脅,像一個壞掉的複讀機,將他人性的醜陋,毫無保留地展示給這個寂靜的末日校園。
這聲音成了一道諷刺的背景樂,陪伴著他們度過了這一夜。
林晚靠著牆壁,在音樂聲中沉沉睡去。
陳宇靠在門邊的桌子上,抱著槍,一夜未眠,像一頭忠誠的獵犬,守護著自己的領地。
小傑和灰灰早就蜷縮在地毯一角睡熟了,一人一鼠,呼吸均勻。
夏怡則坐在窗邊,打開了係統麵板。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廣播的聲音才因為電力耗儘,在一陣雜亂的電流聲後,戛然而止。
世界,終於清靜了。
一夜未睡的陳宇立刻站了起來,警惕地看向門口。睡夢中的林晚也被這突然的安靜驚醒,她摘下耳機,有些迷茫地看著四周。
“結束了?”
“嗯,電池沒電了。”小傑揉著眼睛坐起來,打了個哈欠,一針見血。
夏怡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她走到窗邊,看向對麵那棟教學樓,臉上依然是那副無可挑剔的職業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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