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嘈雜的腳步聲、口令聲,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支正在殿前廣場巡邏的、全副武裝的士兵隊伍,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找了半天的目標,就這麼自己走出來了?
她就那麼安靜地站在殿門的陰影與陽光的交界處,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微笑。
“嘩啦——”
離她最近的士兵率先反應過來,猛地舉起了手中的自動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
數十個紅色的激光瞄準點,在她的女仆裙上彙聚成刺目的光斑。
夏怡往前踏出一步,完全走入了陽光之下。
“我在這裡。”
她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神情緊張的士兵,她的語氣依舊保持著女仆般的恭謙。
“帶我去見你們的領導。”
士兵們麵麵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個女人是投降嗎?
可她的姿態,哪裡有半點階下囚的覺悟?那感覺,更像是女王在對自己領地的衛兵下達命令。
隊長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
一道黑色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夏怡和士兵們之間。
他依舊穿著那件寬大的黑色帶帽t恤,兜帽壓得很低。
苑妄。
那些原本槍口一致對外的士兵,在看到他的瞬間,身體齊齊一僵。
為首的軍官臉色白了幾分,他下意識地放低了槍口。
苑妄的目光,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始終落在夏怡的身上。
他對著那些士兵,用平淡的語調說道:“我自己帶她去見周安。”
這句話,不是商量,是通知。
聽到“周安”這個名字,軍官的身體明顯鬆弛了下來,仿佛得到了某種解脫。
他對著身後的士兵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讓開。
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所有人都認為,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苑妄側過身,為夏怡讓開了一條通往他身後的路。
這是“請”的姿態。
然而,夏怡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看著苑妄,看著那些如釋重負的士兵,看著他們臉上對苑妄那毫不掩飾的恐懼。
她明白了。
在這個基地裡,眼前這個男人,是規則之外的存在。
她唇角微微上揚,標準到可以寫進教科書的女仆式微笑。
她對著苑妄,微微欠了欠身,動作優雅而標準。
“打擾了。”
“我不想跟你走。”
苑妄的動作停住了。
那些剛剛放鬆下來的士兵,瞬間又繃緊了神經,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怡。
夏怡沒有管周圍眾人的驚駭目光,她將視線從苑妄的身上移開,看向那名軍官,臉上的微笑不變,語氣甚至更加溫和恭敬。
“我想,讓他們帶我去。”
她在“他們”兩個字上,放了重音。
這是一次試探。
苑妄終於有了動作。
他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兜帽的陰影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對上了夏怡的視線。
那名軍官的額角,一滴冷汗順著他緊繃的下顎線滑落,滴在滾燙的地麵上。
他不敢動,他身後的士兵更不敢動。
他們的槍口還舉著,激光瞄準點依舊彙聚在夏怡的身上,
他們從未感覺如此荒誕。
一個被數十支自動步槍指著,理應是甕中之鱉的女人,卻用近乎輕描淡寫的方式,挑釁了整個基地最不能被挑釁的存在。
而那個存在,沒有發怒,隻是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