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手腕一抖,拂塵便如一朵盛開的蒲公英,溫柔地掃過太師椅的扶手、多寶閣的邊緣。灰塵在她的動作下,不是四散飛揚,而是被聚攏,然後輕輕落下,等待著夏可的下一步處理。
她的動作時而舒展,時而回旋,像是在跳一支無聲的古典舞。拂塵在她手中,成了她手臂的延伸,是舞台上的水袖或羽扇。
在這壓抑詭異的環境裡,林晚通過這種方式,找到了奇特的平靜。
而夏怡,則提著水桶,拿著抹布,跟在林晚身後。
紫檀木的八仙桌在她的擦拭下,一點點褪去灰蒙蒙的死氣,重新泛起溫潤深沉的光澤。桌麵上那套紫砂茶具,被她一件件拿起,仔細擦拭乾淨,再按照原來的位置分毫不差地放回。
“夏怡姐,”林晚忽然停下動作,她站在內室的拔步床前,看著床上那個打開的首飾盒,“你說,這家的女主人,該有多漂亮啊。”
首飾盒裡,珠釵、耳環、玉鐲,在昏暗中依舊閃爍著華光。林晚伸手,想要觸碰一下那支最精美的鳳凰金簪。
鏡子裡的灰塵被拂去,映出了兩個清晰的人影。
夏怡穿著黑白女仆裝,表情平靜。
“彆碰。”夏怡的聲音很輕,“在任務完成前,這裡的一切都可能存在危險。”
林晚點了點頭,拿起夏怡遞過來的另一塊乾淨抹布,開始擦拭床沿的雕花。
時間在四人默契的配合中悄然流逝。
陳宇的吸塵器已經換了兩次塵盒,他乾得滿頭大汗,卻精神亢奮。看著西廂房的每個角落都被自己吸得乾乾淨淨,他甚至產生了成就感。
小傑已經用掉了半桶水,他把西邊所有房間的門窗、桌椅、地板都擦拭了一遍。
東邊的正房和廂房,在夏怡和林晚的努力下,也已經煥然一新。
紫檀木的家具倒映著人影,地麵的青磚光可鑒人,連空氣中那股腐朽的味道,都淡了許多。
如果不是窗外那灰敗的天空,這裡簡直是被精心維護、從未經曆過末世的博物館。
四人在庭院中央的海棠樹下再次彙合。
陳宇關掉吸塵器,周圍恢複了死寂。他有些邀功似地挺起胸膛:“夏怡姐,西邊搞定了!地板我用濕拖把拖了兩遍,保證一個腳印都沒有!”
林晚也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我們這邊也好了。”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夏怡。
按照以往的經驗,當清掃任務完成度達到標準,係統那悅耳的提示音就該響起了。
他們等待著。
周圍安靜得可怕,隻有微風吹過海棠樹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係統沒有任何反應。
林晚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夏怡站在原地,麵無表情,那身黑白分明的女仆裝在煥然一新的庭院裡,顯得愈發清晰。
係統發布的任務,從來都是可以完成的。如果清掃沒有結束,那就說明……
夏怡的麵色沒有絲毫變化,掃視了一圈煥然一新的庭院。
紫檀木的家具倒映著模糊的人影,青磚地麵光潔如鏡,連窗欞上的雕花都纖毫畢現。
一切都符合“潔淨”的標準。
“說明還有我們沒打掃完。”
夏怡清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讓林晚和陳宇回過神來。
“沒打掃到的地方?”陳宇撓了撓後腦勺,滿臉困惑,“不可能啊夏怡姐,西廂房的房梁我都用雞毛撣子捅過了,絕對乾淨!”
林晚也點頭附和:“正房和東廂房也是,連床底我們都擦了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