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據點地下室。
應急燈的冷光勉強驅散黑暗，映照出堆積的物資和相對乾淨的地麵。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灰塵的味道，比外麵的血腥腐臭好了太多。
淩驍將抱著的女人——現在知道她叫冷月——放在一張鋪著睡袋的簡易床墊上。她的左腿經過生命果實的滋養，雖然依舊行動不便，但傷口已然愈合大半，毒素儘去，隻是失血和驚嚇帶來的虛弱還需時間恢複。
她靠在牆邊，微微喘息，目光卻不住地打量著這個臨時避難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在末世中找到這樣一個設施相對完好、還有物資儲備的地方並不容易。
淩驍扔給她一瓶水和一塊壓縮餅乾，自己則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對麵，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落在她身上。
“名字。”他開口，聲音沒有任何寒暄的意思，直接切入主題。
“冷月。”女人接過食物和水，低聲道謝，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小口地喝著水，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以前做什麼的？為什麼來這裡？”淩驍繼續問，如同審訊。
冷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權衡利弊。眼前這個男人救了她，但也冷漠強大得令人心悸。她知道自己必須展現出價值，否則後果難料。
“我以前是市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的野外調查員，也……練過一些格鬥。”她斟酌著說道，抬頭看了淩驍一眼，觀察他的反應，“災難爆發時，我正在郊區進行觀測，僥幸躲過了最初最混亂的階段。之後……就一直想辦法活下去。”
野外調查員？格鬥？淩驍眼神微動。這結釋了她相對不錯的身體素質和一些野外生存能力，能獨自找到那片變異植物區域也算合理。
“為什麼去招惹那株植物？”淩驍追問重點。
冷月的臉上露出一絲後怕和苦澀：“我……我之前藏身的地方食物快耗儘了。偶然一次躲避喪屍時，聞到了那種奇異的香味，感覺很……誘人。後來冒險靠近觀察，看到那些發光的果子，直覺告訴我它們可能能吃，而且很不一般。我觀察了幾天，發現那些甲蟲似乎不敢靠近那株主樹，隻在外圍活動，就以為有機會……沒想到那棵樹本身更可怕……”
她的解釋聽起來合理。生命果實散發的能量波動對活物有著本能的吸引力，尤其是急需補充能量的人。
“你對這片區域了解多少？”淩驍換了個問題。一個野外調查員，或許掌握一些有用的地理或資源信息。
冷月聽到這個問題，眼神稍微亮了一些，似乎找到了能體現自己價值的地方：“還算熟悉。東麵的森林公園、北麵的濕地保護區，還有幾個廢棄的度假村和研究所，我都因為工作原因去過。我知道一些相對隱蔽的小路和可能找到乾淨水源的地方。”
她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凝重：“而且……最近我發現，北麵濕地那邊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淩驍立刻捕捉到關鍵。
“鳥……很多變異的鳥類，都在往濕地中心區域飛，很焦躁的樣子。而且濕地裡的水……顏色變得很奇怪，泛著一種不祥的油彩光，我隔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怪味，沒敢靠近。”冷月努力回憶著，臉上帶著困惑和一絲恐懼，“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在那裡出來了似的。”
濕地異常？變異鳥類聚集？不祥的油彩光？
淩驍立刻想起了之前化工廠的屍潮異動和那個詭異的三號樣本庫。難道濕地那邊也出現了類似的“源點”或者特殊變異？
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情報。高風險，也可能伴隨著高收益。
“還有嗎？”淩驍不動聲色地繼續問。
冷月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大部分時間都在躲避喪屍和找吃的。”她看著淩驍，眼神帶著一絲懇切和試探：“你……你們一直在這裡嗎？外麵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末世了，到處都是怪物，就這樣。”淩驍言簡意賅，並沒有分享自己信息的打算。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冷月。
“你可以暫時留在這裡。”他宣布了決定，但語氣冰冷，“規矩很簡單：絕對服從我的指令，付出勞動換取食物和安全，收起不必要的同情心和好奇心。做不到，或者成為累贅，就自己離開，或者被我扔出去。”
赤裸裸的叢林法則，沒有任何溫情可言。
冷月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臉色白了白，但很快，一種認命般的苦澀和求生欲占據了上風。她見識過外麵的殘酷，也知道這個男人的強大和冷酷。能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落腳點，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我明白。”她低下頭，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堅定，“我會遵守規矩，也會努力證明我的價值。”
“很好。”淩驍點了點頭，指向角落一堆需要整理的物資，“你的第一個任務，把這些分門彆類整理好。受傷的腿允許你動作慢點，但彆偷懶。”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她，走到另一邊，開始研究那個從機械體身上取下的接口碎片和腕表殘骸，試圖從中找出更多線索。
地下室陷入了沉默，隻有冷月默默整理物資的細微聲響，以及淩驍偶爾擺弄金屬碎片發出的輕微碰撞聲。
一種冰冷而務實的新秩序，在這小小的避難所內初步建立。
淩驍的腦海中，卻不斷回響著冷月提供的情報。
濕地異常……北麵……
看來，下一個目標地點，已經明確了。
他需要更多信息，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才能去探索那些未知的險地。
而眼前這個新來的女人，或許……還能挖掘出更多東西。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正在費力整理箱子的冷月。
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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