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血色月光透過地下室高處狹小的通風口,在地麵投下斑駁詭異的光斑。應急燈早已關閉,以節省電力,隻有控製台上幾個指示燈的微弱幽光,勾勒出物資堆疊的輪廓和兩個模糊的身影。
冷月躺在墊子上,輾轉反側。病毒原液帶來的改造餘波尚未完全平息,身體深處仿佛有細微的電流在不斷竄動,強化後的感官讓她能清晰地聽到遠處風聲穿過廢墟的嗚咽,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嗡鳴。這種新奇而強大的感覺讓她興奮,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不安和……饑餓。
不是對食物的饑餓,而是對那種能讓她變強的能量的渴望。那種幽藍色的液體,帶來的痛苦如同地獄,但蛻變後的甘美卻讓人沉迷。她下意識地摸了摸注射過的胳膊,眼神複雜地看向另一邊。
淩驍靠坐在牆邊,仿佛已經睡著,呼吸平穩悠長。但冷月知道,他絕對醒著,像一頭假寐的猛獸,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大部分體積都隱藏在水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冷和未知。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在她腦中不斷回放。淩驍的強大、冷酷、以及那偶爾流露出的、精準如同手術刀般的“賞賜”,都讓她感到一種被牢牢掌控的窒息感,卻又莫名地安心。係統強製綁定的好感度不斷扭曲著她的認知,將恐懼和依賴攪拌成一種畸形的忠誠。
她知道自己變了。不再是那個隻會驚慌逃跑的野外調查員。病毒改變了她,這個末世,還有眼前這個男人,都在用最殘酷的方式重塑她。
未來會怎樣?像淩驍一樣,不斷獵殺,不斷變強,然後……去探索那些如同地獄入口般的險地?還是某一天,像那些被拋棄的累贅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
她不敢深想下去。
就在這時,淩驍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響起,低沉而平靜,嚇了她一跳。
“恢複得怎麼樣?”
冷月連忙坐起身:“好…好多了。感覺力氣大了些,反應也快了。”
“嗯。”淩驍應了一聲,似乎隻是隨口一問。沉默了幾秒,他再次開口,卻不再是詢問,而是冰冷的陳述,如同在製定行動綱領。
“這裡的水和食物,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坐吃山空不是辦法。”
“濕地的水源必須拿到,但中心區域的東西,現在不能碰。”
“‘野火’營地,三十多人,是個麻煩,也可能是個機會。”
他的話語跳躍,卻帶著清晰的邏輯鏈。冷月屏息聽著,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他果然在計劃著什麼。
“你的能力,對付普通喪屍夠了,但還不夠。”淩驍的目光在黑暗中似乎掃了她一眼,“需要更多實戰。也需要更好的裝備。”
冷月下意識地握緊了放在身邊的手槍。更好的裝備?去哪裡找?
“明天開始,你跟我出去清理附近的喪屍,熟悉強化後的身體。”淩驍下達了指令,“目標,西南方向的那個小型加油站和便利店。掃清威脅,搜集一切還有用的物資,尤其是燃油和潤滑油。”
“是!”冷月立刻應道,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躍躍欲試。
“至於‘野火’營地……”淩驍的聲音頓了頓,帶上了一絲冰冷的算計,“先摸摸他們的底。看看他們的首領,那個巴頓,到底有幾斤幾兩。”
他沒有說具體怎麼做,但冷月已經感受到了那話語中蘊含的血腥味。他絕不是想去友好交流。
“我……我能做什麼?”冷月鼓起勇氣問道。
“你的野外潛伏和觀察能力,或許能用上。”淩驍淡淡道,“到時候再說。”
說完,他便不再開口,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夢囈。
地下室裡重歸寂靜。
冷月卻再也無法入睡。淩驍的話語為她勾勒出了一個短暫卻充滿殺機的未來——清理、搜集、然後……可能是一場針對其他幸存者的冷酷行動。
她感到一絲寒意,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扭曲的興奮和期待。跟著這個男人,雖然危險,卻能不斷變強,能活下去!
她緩緩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新生的力量。
就在這時!
嗚——嗚——
一陣極其微弱、但卻異常尖銳詭異的嗡鳴聲,毫無征兆地穿透地下室的牆壁和地麵,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
那聲音不像風聲,不像喪屍嘶吼,更不像任何已知的變異體發出的聲音!它是一種規律的、帶著某種金屬摩擦感的、令人極度不適的低頻噪音!
淩驍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睜開,銳利如鷹!
冷月也瞬間汗毛倒豎,猛地坐直了身體,驚恐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是地麵之上,彆墅的外麵?
“什麼聲音?”她聲音發顫地問道。
淩驍沒有回答,他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通風口下方,側耳傾聽,【高維能量感知】提升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