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方舟基地某個隱秘的出口。
夜風裹挾著廢土特有的、混雜著輻射塵和腐朽氣息的寒意,吹拂著淩驍額前的碎發。他不再穿著病號服,而是換上了一套輕便而堅韌的深灰色防護服,外麵套著帶有基礎抗性和偽裝功能的戰術背心。背後是一把經過改裝、適合中近距離作戰的高斯步槍,腰間的武裝帶上掛著能量手槍、幾枚破片手雷以及一把散發著幽冷寒光的合金短刃。
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如同經過淬火的刀刃,沉靜而銳利。幾天的高強度恢複和力量適應,雖然未能讓他回到巔峰狀態,但至少擁有了在廢土中行動和自保的能力。
“信鴿”親自前來送行,他將一個巴掌大小、結構精密的銀白色金屬圓盤交給淩驍。
“這是‘定向共鳴器’,”“信鴿”解釋道,“裡麵封存了一絲從穩定後的基石能量中提取的純淨頻率。如果遺跡內部存在與基石同源的機關或防禦係統,它或許能提供一些幫助,或者至少,能讓你在靠近特定區域時有所感應。”
淩驍鄭重接過,將其妥善收入胸前一個特製的內置口袋裡。他能感覺到圓盤散發出的、與體內“心核”之力隱隱呼應的溫和波動。
“老吳和‘潛影’小隊會在預定坐標接應你。記住,你的首要任務是確保自身安全,其次是探查遺跡真相,阻止真理會。如果事不可為,立刻撤退,我們會另想辦法。”“信鴿”用力拍了拍淩驍的肩膀,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囑托,“方舟的未來,或許就在此一舉了。”
“我會的。”淩驍重重點頭,沒有再多言,轉身踏上了停靠在出口外的一輛經過偽裝、線條流暢的懸浮突擊車。
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車輛悄然滑入夜色,如同融入黑暗的獵豹,朝著東南方向的“遺忘峽穀”疾馳而去。
……
車窗外,是飛速倒退的、被災難徹底重塑的大地。扭曲的金屬殘骸、崩塌的混凝土建築骨架、以及大片大片呈現出詭異色彩的不毛之地,構成了這片死寂畫卷的主體。偶爾能看到一些在輻射中頑強變異、形態猙獰的植物和遠處掠過的模糊獸影,提醒著乘克這片土地的危險。
淩驍沒有欣賞窗外“景色”的心情。他閉目養神,精神卻高度集中,一方麵繼續溫養和熟悉著體內增長的力量,另一方麵,反複回憶著那枚藍色芯片中捕捉到的碎片信息,以及那幅令人不安的古老箴言圖。
“鑰”指引歸途,“薪”燃儘方啟“門”扉……真理會如此急切地尋找並試圖開啟遺跡,他們到底想在裡麵找到什麼?是更多關於“門”的知識?還是……某種能替代“薪柴”,或者強製啟動儀式的方法?
幾個小時的顛簸後,天際開始泛起一絲灰白。突擊車降低了速度,最終在一片布滿嶙峋怪石和枯死巨樹的區域邊緣停下。
“淩驍先生,我們到了。”駕駛員低聲道,“前麵就是‘潛影’小隊的活動區域,我們需要步行進入。”
淩驍點頭,拿起武器,利落地跳下車。腳踩在鬆軟而布滿輻射塵的土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濃重輻射警告氣息的空氣,感受著體內“心核”之力自發運轉,將侵入的微量有害能量緩緩淨化。
按照預定信號,他和駕駛員在石林間穿行了約十分鐘,前方一塊巨岩後閃出兩個如同與環境融為一體的身影。正是“潛影”小隊的成員。
“淩驍先生,跟我來,隊長在臨時據點。”一名隊員壓低聲音說道,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在隊員的帶領下,淩驍很快來到了一個隱蔽在巨大岩縫深處的臨時營地。老吳和幾名小隊核心成員正圍在一個便攜式全息沙盤前,麵色凝重。
“淩驍,你來了!”老吳看到淩驍,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嚴肅,“情況有變。”
他指向全息沙盤,上麵清晰地顯示著峽穀的地形,以及那個位於深處的地下入口標記。
“大約兩小時前,入口內部傳出了一次短暫而強烈的能量波動,隨後真理會那幫人的活動跡象就消失了。我們懷疑,他們可能已經突破了遺跡的某種外圍防禦,進入了更深的區域。”
淩驍眉頭緊鎖:“能量波動?什麼樣的波動?”
“很奇特,”旁邊一名負責技術監控的隊員接口道,“並非爆炸性,更像是一種……被激活的共鳴。我們的設備捕捉到了一些殘餘頻譜,與您身上攜帶的‘定向共鳴器’發出的基準頻率,有微弱的相似性。”
淩驍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圓盤。難道真理會的人,用了某種方式模擬或者強行觸發了遺跡的識彆機製?
“我們不能等了,”淩驍沉聲道,“必須立刻進去。”
老吳點了點頭:“我們也是這個意思。入口處的先行者銘文,經過初步分析,提到了‘適格者方可入內’,‘妄入者將迷失於回響之間’。裡麵肯定有防禦機製,真理會的人不可能毫發無傷。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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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分配任務:“a組留守據點,保持通訊暢通並監控外部動靜。b組隨我和淩驍進入遺跡。記住,我們的目標是追蹤真理會,探查情報,非必要不交火。如果遭遇無法應對的危險,優先保護淩驍先生撤離!”
“明白!”隊員們低聲應道,迅速檢查裝備。
片刻後,淩驍、老吳以及四名“潛影”小隊最精銳的成員,如同幽靈般離開了臨時據點,向著那隱藏在峽穀陰影中的巨大入口潛行而去。
越靠近入口,空氣中彌漫的那種古老、蒼茫的氣息就越發明顯。入口高達十餘米,呈現規整的拱形,由某種暗灰色的、非金非石的材質構築,表麵布滿了風雨侵蝕的痕跡,但那些深刻入內的先行者銘文卻依舊清晰可見。一種無形的威壓從洞口深處彌漫出來,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