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結著冰花的窗戶,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冷光。
徐明走到窗邊嗬出一口氣,玻璃上的冰花融化出一小片模糊的區域。
溫度計顯示室外溫度仍停留在33c,酷寒依舊沒有鬆動的跡象。
家裡的物資消耗進入平穩可控的階段,爸爸在本子上仔細更新著庫存:“大米還剩105斤,每天定量煮1.8斤,夠咱們再撐兩個月;土豆和白菜總共520斤,之前挑揀掉部分凍壞的菜葉後,優先吃白菜,目前消耗不多,撐三個月完全沒問題。”
他頓了頓,指著煤炭堆補充道,“2噸煤目前還剩1.5噸左右,晚上封爐保溫、白天按需添火,照這個節奏,撐兩個半月不成問題,就是得提前規劃後續補充辦法。”
媽媽正用過濾後的雪水清洗土豆,聞言點點頭:“咱們把煤塊敲成小塊用,火彆燒太旺,夠做飯和核心區域取暖就行,陽台那邊就彆管了。”
徐明打開小區業主群,裡麵的消息透著一股瀕臨崩潰的絕望。
“又熬了一夜,我爸的屍體在家放了三天了,我快撐不住了,晚上總聽到奇怪的聲音,感覺要瘋了!”
“我家也是,老人走了之後,我和孩子不敢下床,天天躲被窩裡,一閉眼就想起他躺在那裡的樣子,誰來救救我們啊!”
類似的求助信息刷了屏,卻沒人能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大多數人自身都難保。
中午時分,群裡一條新消息引起了徐明的注意,發消息的是住在同棟樓的小雅,那個20歲左右的女孩:“有沒有鄰居能幫忙?我爸走了兩天了,我一個人在家害怕得不行,物資也快不夠了……”
緊接著,住在隔壁棟的周姐回複了她:“小雅,我姑姑昨天也走了,我一個人住著也怕。要不你搬來我家,咱們搭個伴?你家空著,正好把兩位老人的屍體移到你那邊,兩棟樓就幾步路,也方便。”
小雅很快回複了同意的消息,兩人在群裡約定好下午轉移物資和屍體。
徐明看著這條消息,心裡五味雜陳。抱團取暖成了絕境中唯一的選擇,而同棟樓的空房子則被迫成了臨時的“停屍間”,這荒誕又殘酷的現實,讓他一陣心酸。
下午,小雅和周姐就忙碌起來了,小雅先將家裡剩餘的大米、掛麵和幾棵白菜打包好,扛著往隔壁棟走。
周姐則推著簡易小推車,還特意多帶了兩床厚被子。
兩人先合力將小雅父親的屍體用被子裹好,從同棟樓抬到小雅家空置的房間。
又返回隔壁棟,將周姐姑姑的屍體也運了過去,短短幾步路,兩人卻走得異常艱難,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很快就在寒風中結成了冰。
安置好屍體後,她們並沒有休息,反而開始拆卸小雅家的木床。
周姐找來工具,將床板、床架逐一拆成小塊。
小雅則幫忙整理,將拆好的木料分批搬到周姐家。
“現在煤炭越來越緊張,這些木頭燒著也能頂些日子。”徐明隱約聽到周姐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
兩人忙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色漸暗,才將所有能用的木料和物資都轉移完畢。
路過徐明家樓下時,小雅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眼神裡滿是茫然。
徐明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媽媽歎了口氣:“兩個可憐的姑娘,為了活命也是拚了,拆床燒火這種事,換以前誰能想到啊。”
爸爸點點頭:“抱團總比單打獨鬥強,隻是那間空房子……以後咱們上下樓怕是都得繞著走了。”
消息很快在群裡傳開,不少家裡有老人遺體的住戶紛紛私信小雅和周姐,懇求能將親人的屍體也轉移到那間空房裡。
周姐和小雅商量後,在群裡回複:“大家要是實在沒辦法,就自己搬過去吧,房門我們不鎖了。但麻煩大家稍微整理一下,也算給逝者留份體麵。”
傍晚時分,徐明透過陽台窗戶,看到兩棟樓之間陸續有住戶出動,小心翼翼地抬著裹著屍體的被褥往小雅家空置的房子走去。
不同的舉動讓他心裡泛起複雜的情緒:有人匆匆將屍體放下就轉身離開,死者身上的厚棉衣不翼而飛,顯然是被家人留下應急。
有人則細心地用乾淨的毯子將屍體裹緊,還在旁邊放了一瓶沒開封的水。
住在2棟的一位阿姨,更是將自家老人的壽衣找了出來,仔細給逝者穿好,嘴裡還念念有詞地說著告彆的話,眼眶通紅。
張嬸也在人群中,她幫著鄰居抬屍體時,目光卻不住地掃過死者身上的衣物,被鄰居狠狠瞪了一眼才收斂。
徐明看著這一幕,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同樣是麵對死亡,有人在絕境中守住了最後一絲敬畏,有人卻被生存的本能磨掉了所有溫情。
小雅在群裡發了條消息:“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已經搬到周姐家了,物資和能用的木料也都搬過來了,我們會互相照應的。也麻煩搬遺體的鄰居們儘量輕一點,給逝者留些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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