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降第六十八天的清晨,細雪終於停了,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
連續多日沒有新的鬆軟積雪降落,地麵上的雪層早已被行人踩踏、寒風侵蝕,凍成了堅硬的冰殼,零星散落著尖銳的冰碴子。
徐明背著空背包,雙手套上厚實的棉手套,牢牢攥著撬棍。
這副手套和腳上的雪地靴都是他寒降前囤下的物資,此前在地下室因倉促躲藏露手凍傷後,他再也不敢輕易讓皮膚暴露在嚴寒中。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小區裡穿梭,目標很明確,收集足夠的冰碴子帶回地下室化水。
他走到一處向陽的牆角,這裡的冰殼因為微弱的日照稍微鬆動了些。
徐明舉起撬棍,小心翼翼地敲擊著冰麵,棉手套的厚度讓發力多了幾分滯澀,卻牢牢隔絕著刺骨的寒意。
他將震落的冰碴子一塊塊撿進背包,動作不敢太大,一是怕引來不必要的注意,二是擔心撬棍用力過猛會斷裂。
手背的凍瘡被手套摩擦得隱隱作痛,他卻隻能咬牙堅持。
裝滿小半背包冰碴子後,徐明決定去小區門口碰碰運氣。
剛走到小區大門內側的隱蔽角落,一陣凶狠的嗬斥聲突然傳入耳中。
他立刻繃緊神經,迅速躲到一輛廢棄的電動車後麵,探出頭悄悄觀察。
隻見小區門外的空地上,兩個手持尖刀的男人正將王大爺圍在中間。
其中一人用刀指著王大爺的胸口,惡狠狠地低吼:“老東西,把手裡的饅頭交出來!不然今天就捅死你!”
王大爺佝僂著身子,雙手緊緊護著懷裡的東西,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不肯鬆手。
“你們不能這樣!這是我唯一的吃的了!”王大爺的聲音嘶啞而微弱,帶著絕望的哭腔。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搶王大爺懷裡的饅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突然從旁邊的樓棟後竄了出來:“住手!不許欺負老人!”
徐明定睛一看,竟是林宇!他穿著那件熟悉的防寒衣,手裡握著一根粗壯的木棍,眼神堅定地擋在王大爺身前。
“哪來的小兔崽子,敢多管閒事?”持刀的男人轉過身,語氣凶狠地威脅道。
“識相的趕緊滾,不然連你一起打!”他補充道。
“要滾的是你們!”林宇握緊木棍,毫不畏懼。
“光天化日之下搶劫老人,算什麼東西!”他怒斥道。
話音未落,另一個男人突然持刀衝向林宇,刀刃帶著寒光直劈而下。
林宇反應迅速,側身避開,同時揮動木棍反擊,重重地砸在對方的胳膊上。
男人吃痛慘叫一聲,手裡的刀險些掉落。
第一個男人見狀,也揮刀朝著林宇的後背刺去。
徐明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從藏身之處衝了出去,手裡的撬棍狠狠砸向那個偷襲的男人。
“砰”的一聲悶響,男人被砸中肩膀,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林宇趁機轉身,用木棍將麵前的男人逼退,卻沒注意到身後的男人再次揮刀襲來。
鋒利的刀刃在他的肩膀上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瞬間浸透了防寒衣。
“林宇!”徐明驚呼一聲,再次舉起撬棍衝向那個傷人的男人,用儘全身力氣砸在他的腿上。
男人慘叫著摔倒在地,手裡的刀掉在了雪地裡。
另一個男人見勢不妙,知道不是對手,拉起地上的同夥,惡狠狠地瞪了徐明和林宇一眼,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徐明顧不上追趕,趕緊重新戴上棉手套抵禦嚴寒,隨後跑到林宇身邊,扶住他受傷的肩膀:“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林宇咬著牙,額頭上滲出冷汗,卻還是搖了搖頭,看向一旁驚魂未定的王大爺:“王大爺,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