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雙血月之眼的凝視下,連絕望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
一個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音節,從伍小滿被鮮血和焦糊堵塞的喉嚨裡擠出。不是呐喊,不是咆哮,更像是一聲源自骨髓深處、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歎息。
但就在這聲歎息響起的刹那!
那點被猩紅精神衝擊壓迫到極限、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涅盤星火核心,驟然一跳!
不是抵抗!
是…共鳴!
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仿佛跨越了無儘時空的古老戰意,如同沉睡的火星被狂風喚醒,猛地從…他身下這塊正在墜落、被虱後引力牢牢鎖定的星獸骸骨深處——傳遞了出來!
嗡——!
伍小滿燃燒的右臂骨,那些灰白星屑的紋路、赤紅熔岩般的脈絡,仿佛受到了無形的牽引,瞬間光芒大盛!與身下骸骨中那股微弱卻堅韌不屈的古老戰意,產生了奇異的共振!
這股共振微弱卻清晰,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瞬間刺破了虱後精神衝擊帶來的猩紅血光和靈魂凍結的恐懼!讓伍小滿那即將沉淪的意識,猛地抓住了一絲清明!
“這是…?”
他赤紅的獨眼驟然聚焦,難以置信地“看”向身下這塊巨大肋骨骸骨的斷裂麵!在被虱群啃噬和歲月侵蝕的斑駁骨麵上,在那層層疊疊的橘紅色苔蘚覆蓋之下,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絲極其黯淡、卻異常熟悉的紋路!
那紋路,並非天然形成!
其走向,其結構,其內蘊藏的那一絲雖微弱卻百折不撓的意誌…竟與他右臂骨上被星火淬煉出的、代表著他體修之路雛形的骨紋…有著驚人的神似!
“吼——!!!”
一聲仿佛穿越了萬古星骸、充滿了不甘與憤怒的咆哮虛影,在伍小滿的識海中轟然炸響!那是這具星獸骸骨主人生前最後的怒吼!是它在隕落之際,將不屈的戰意和破碎的傳承,烙印在自身最堅硬骨骼中的印記!
體修!
這頭隕落的古老星獸,赫然也是一位追求肉身極致的——體修!或者說,是某個以肉身橫渡星骸的強大種族!
這骸骨,不是墳墓!
是一座被遺忘的、屬於體修的——傳承碑!
“原來…如此…”伍小滿殘破的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不是笑容,而是一種近乎悲愴的明悟。他終於明白,為何這骸骨墳場會給他一種奇異的熟悉感,為何那星髓能量會與他的涅盤星火產生反應!
這無窮星骸,這累累屍骨…或許,都曾是這條孤獨而艱難的“力之極境”道路上的…先行者!
“前輩…”伍小滿的意識,對著身下骸骨中那股微弱卻堅韌的古老戰意,發出了無聲的呼喚。
仿佛是回應!
那股古老的戰意猛地一振!如同回光返照!它不再試圖對抗虱後的精神衝擊,而是化作一道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意誌洪流,帶著它最後的力量、它骸骨中沉澱的星骸精華、以及那份跨越時空的不屈共鳴——毫無保留地、決絕地湧向了伍小滿那條燃燒的右臂!
轟——!!!
涅盤星火仿佛被注入了萬載星骸的燃料!熾白的光芒瞬間暴漲十倍!將整個下墜的骸骨碎片和周圍密密麻麻的虱群徹底吞沒!光芒不再是搖曳的燭火,而是化作了噴發的火山!焚滅一切的太陽核心!
“呃啊啊啊啊——!!!”
伍小滿發出了超越人類極限的慘嚎!這股外來的、磅礴而暴烈的力量,如同燒紅的鋼水灌入他早已瀕臨崩潰的右臂!臂骨上灰白星屑的紋路瘋狂蔓延、加深,赤紅熔岩般的脈絡如同血管般賁張!那崩斷的骨刺處,新的、更加猙獰粗壯的尖刺在熾白光芒中瘋狂生長、突出!整條手臂的形態都在扭曲、重塑,朝著一種非人的、隻為承載毀滅而生的形態異變!
代價是毀滅性的!
修複率瞬間跌至0.3!全身僅存的生機如同風中殘燭!意識在劇痛與狂暴能量的衝擊下,如同破碎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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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未知高純度星骸能量及意誌灌注!】
【警告!涅盤星火核心超載極限!不可逆異變加速!】
【警告!軀體崩解臨界點!0.29…0.28…即將不可逆轉)】
但伍小滿那隻赤紅的獨眼中,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了無儘痛苦與滔天戰意的——瘋狂決絕!
他借助那股古老戰意最後的饋贈和共鳴,強行抵抗著虱後恐怖的引力禁錮!那條徹底化為熾白凶兵、形態猙獰如魔怪爪臂的右臂,在刺耳的骨骼摩擦聲中,帶著焚滅星骸的意誌,緩緩抬起!不再指向虱群,而是直直指向深淵之下,那雙冰冷的、巨大的——血月之眼!
熾白的光焰在他猙獰的臂骨尖端瘋狂凝聚、壓縮,仿佛要化作洞穿星河的標槍!
“老虱子…”伍小滿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輪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和焚儘生命的瘋狂,穿透熾白的光芒和虱群的嘶鳴,狠狠砸向那深淵血月:
“看清楚了…”
“體修的路…”
“是跪著死…”
“還是——站著燼!”(◣?◢)ψ
手臂揮落!
凝聚到極致的熾白毀滅之光,如同掙脫束縛的恒星之矛,朝著那兩輪冰冷的血月——爆射而出!
光之所向,骸骨消融,虱群汽化!整個骸骨墳場的深淵,被這道焚世凶兵吐出的毀滅光矛,瞬間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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