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無邊無際的冰冷黑暗。
伍小滿的意識如同一粒微塵,漂浮在絕對的虛無之中。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的概念,甚至連“自我”都變得模糊,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融入這片永恒的寂滅。
這就是死亡嗎?和上次猝死穿越時的瞬間痛苦不同,這是一種緩慢的、徹底的、令人絕望的沉淪。他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感覺不到氣血的流動,隻有一種不斷下墜、不斷被同化的虛無感。
放棄吧……
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在意識深處響起,仿佛這片黑暗本身在低語。融入這永恒的寧靜,再無痛苦,再無掙紮,再無那該死的劫匪和九死一生的險境……
不!
一點微弱的、幾乎要熄滅的意念,如同火星般在絕對的黑暗中頑強地閃爍了一下。
不能放棄!
老子是三塊五稿費買票穿越來的!還沒看到葉凡成帝,還沒錘爆過真正的黑暗源頭,還沒……還沒讓那群家夥知道,隻靠平a也能走到絕巔!
這執念如同風中殘燭,卻奇跡般地沒有熄滅。反而,在這極致的死寂中,開始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不再是純粹的虛無。
他“感覺”到了。
那侵入他體內、幾乎將他生機徹底湮滅的古老死寂之氣,以及他自身修煉出的、同樣充滿毀滅意味的寂滅氣血,在這瀕臨徹底消亡的臨界點上,並沒有完全融合,也沒有單純地互相毀滅,而是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而危險的……平衡。
就像兩種性質相近、卻源自不同本源的劇毒物質,在他的“廢墟”般的身體內,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共存。這種平衡脆弱得可怕,任何一絲擾動都可能引發徹底的崩壞,但正是這種平衡,暫時保住了他最後一線生機未曾斷絕。
而在這種詭異的平衡深處,在那被死寂與黑暗重重包裹的心臟最核心……
咚……
一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震動,傳入了伍小滿即將徹底沉淪的意識中。
那是什麼?
是幻覺嗎?
咚……
又一聲!
比之前稍微清晰了一點點!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頑強!像是被埋藏在萬丈寒冰下的種子,用儘全部生命力,試圖敲碎堅冰!
是心跳!
是他自己的心跳!
在這絕對的死寂與黑暗之中,這微弱的心跳聲,卻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炸響在伍小滿的意識裡!
轟!!!
仿佛某個開關被打開了!
那詭異的平衡被這源自生命本源的心跳聲打破!但預想中的徹底崩壞並沒有發生!兩種毀滅性的力量,如同被無形的大手強行糅合,圍繞著那微弱卻堅定的心跳,開始了一種狂暴而混亂的……旋轉!
不再是簡單的侵蝕與對抗,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近乎本能的……吞噬與煉化!
以伍小滿那頑強的生命意誌為核心,以這重新跳動的心臟為熔爐,強行煉化這內外交攻的死亡之力!
“呃啊啊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淹沒了伍小滿剛剛複蘇的意識!比淩遲更甚,比湮滅更殘酷!那是每一個細胞都在被撕裂、重組、再撕裂的循環!是生命與死亡在最微觀層麵的慘烈搏殺!
但他的意識,卻在這極致的痛苦中,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堅韌!
我能感覺到!
他“看”到自己殘破的軀體被一個漆黑的繭包裹著,懸浮在石窟的半空。繭的外表不斷凸起、凹陷,仿佛有凶獸在其中掙紮。
我能聽到!
葉凡那壓抑著無儘怒火和擔憂的咆哮,黑皇氣急敗壞的咒罵,段德心疼寶貝的怪叫,以及羽化王、天妖體等人驚疑不定的攻擊和試探。
我……還活著!
一種明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