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空曠,死寂無聲。隻有伍小滿粗重的喘息、鮮血滴落青銅地麵的輕響,以及左臂青銅臂環持續不斷的、帶著渴望韻律的嗡鳴。
那扇矗立在殿堂中央的青銅巨門,如同一位沉默的太古巨人,散發著亙古不變的蒼茫與威嚴。門上那兩個深邃的凹槽,如同凝視著闖入者的眼眸,冰冷,空洞,卻又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至理。
“咳咳…”伍小滿又咳出一口淤血,在葉凡的攙扶下勉強站穩。全身骨頭像散了架,背後被巨爪擦過的位置更是傳來鑽心的劇痛,煞氣侵蝕的陰寒依舊在經脈中流竄。但他那雙赤紅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那扇巨門,以及臂環所指的、左側那個與他臂環形狀隱約契合的凹槽。
“關鍵在我…”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自嘲,“我這三板斧的體修,難不成還是什麼天命之子,專門來給你這破門當鑰匙的?”(;一_一)
黑皇繞著巨門焦躁地轉圈,狗鼻子使勁嗅著:“汪!彆廢話了!外麵那鬼東西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衝進來!趕緊試試!本皇感覺這門後麵肯定有好東西!說不定是仙金,是帝經!”
段德則相對冷靜,他眯著小眼睛,仔細打量著巨門上的紋路和那兩個凹槽,胖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無量天尊…這門不簡單。這兩個‘眼’,似乎是某種認證,或者說…需要同源的氣息才能引動。小滿道友的臂環,顯然與左側這個同源。那右側那個…”
他的目光掃過葉凡頭頂沉浮的萬物母氣鼎,又看了看葉凡苦海的位置,那裡有另一塊綠銅碎片——荒塔的組成部分。
葉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沉聲道:“我的這塊綠銅,似乎與右側凹槽有所感應。”
“那就沒錯了!”黑皇急不可耐,“你們兩個,快把‘鑰匙’插進去!遲則生變!”
伍小滿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的翻騰。他看了一眼葉凡,兩人眼神交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絕。退路已斷,外麵有準帝級的未知存在虎視眈眈,這扇門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他掙脫葉凡的攙扶,一步一頓,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走向那扇冰冷的巨門。每走一步,左臂上的青銅臂環就灼熱一分,震顫也強烈一分,仿佛離家多年的遊子終於見到了故鄉的門扉。
來到巨門前,那股蒼茫浩瀚的氣息幾乎讓他窒息。他抬起顫抖的左臂,將那個散發著柔和青銅光輝的臂環,緩緩對準了左側那個大小、形狀都完美契合的凹槽。
沒有猶豫,他猛地將臂環按了上去!
哢噠。
一聲輕響,如同塵封萬古的機括被重新啟動。
臂環嚴絲合縫地嵌入凹槽之中,表麵的符文瞬間亮起,流淌出如同活物般的青銅液光,迅速蔓延至整個凹槽,並向著門體內部延伸。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磅礴的氣息從門內隱隱透出。
幾乎在同一時間,葉凡也走上前,從苦海中引動那塊殘破的綠銅。綠銅散發著朦朧的綠霞,自行飛起,精準地嵌入右側那個凹槽。
嗡——!
雙鑰歸位!
整扇青銅巨門猛地一震!門板上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刻圖仿佛活了過來,先民祭祀的吟唱、星河流轉的軌跡、神魔征戰的嘶吼…無數古老的景象如同走馬燈般在門板上飛速流轉、明滅!
一股無法形容的宏大意誌,如同沉睡的巨龍緩緩蘇醒,籠罩了整個殿堂。段德和黑皇被這股意誌壓迫得連連後退,麵露駭然。
伍小滿和葉凡站在門前,感受最為強烈。葉凡周身金色血氣自主沸騰,萬物母氣鼎垂下更厚重的玄黃氣將他守護。而伍小滿,則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站在一片狂暴的海洋麵前,那純粹的、精神層麵的威壓,比外麵那巨爪的死亡威壓更加恐怖,直接作用在他的靈魂和意誌上!
他咬緊牙關,寂滅氣血與龍煞戰意被動激發,在體內瘋狂運轉,死死抵抗著這股意誌的衝刷。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開…門…”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轟隆隆……
沉重的、仿佛來自太古年間的摩擦聲響起。
緊閉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青銅巨門,在雙鑰力量的引動下,緩緩地、沉重地,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
刹那間,無法形容的光從門縫中傾瀉而出!
那不是普通的光,而是由無數大道符文、混沌氣流、以及最本源的生命精氣交織而成的光芒!僅僅是泄露出來的一絲,就讓伍小滿感覺渾身劇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受損的筋骨氣血在貪婪地吸收著這精純的能量。
“仙光!是真正的仙靈之氣!”黑皇激動得狗吠都變了調。
段德更是眼睛瞪得溜圓,口水差點流出來:“無量他媽的天尊!這…這後麵難道是仙域碎片不成?!”
門縫越來越大,後麵的景象逐漸清晰。
並非想象中的寶藏堆積如山,也不是什麼傳承密室,而是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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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無邊無際、翻滾湧動的混沌海洋!但在那混沌中央,似乎有一點微光,如同風暴中的燈塔,恒定不動,散發著超越一切、淩駕萬道之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