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輪回烙印骨片,伍小滿隻覺靈台清明,對輪回的感悟如溪流彙入江河,雖未立刻暴漲,卻更加綿長深遠。他周身的輪回拳意不再肆意張揚,反而如同呼吸般自然流轉,與這片混沌地域的脈動隱隱契合。
四人繼續前行,腳下的碎骨與殘骸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略帶粘稠感的灰白色地麵,仿佛踩在某種凝固的膠質上。空氣中的輪回氣息愈發濃鬱,幾乎化為實質的薄霧,吸入肺腑,竟讓人有種神魂搖曳、前世今生交錯閃回的錯覺。
“小心些,”葉凡提醒,萬物母氣鼎懸浮在頭頂,垂落下的玄黃氣更加厚重,將四人都籠罩在內,隔絕那無孔不入的輪回氣息侵蝕,“此地氣息詭異,能動搖道心,迷失真我。”
姬紫月周身月華流淌,形成一層清輝光幕,她秀眉微蹙:“這裡的輪回法則似乎變得…活躍而混亂,不像外圍那般死寂。像是被什麼東西攪動了。”
龐博握緊妖刀,猩紅的刀身上煞氣吞吐不定,他咧了咧嘴:“管它活不活躍,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砍一雙!老子倒要看看,這鬼地方還能冒出什麼玩意兒!”(▼ヘ▼)
伍小滿沒有說話,他瞳孔深處有混沌光芒一閃而逝,體內輪回拳意自主運轉,將侵襲而來的混亂輪回氣息或引開,或磨滅,或悄然納入自身的循環,反而成了滋養拳意的補品。他感受著前方傳來的、如同心臟搏動般越來越清晰的輪回波動源頭,低聲道:“快到了。”
又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的混沌霧靄驟然變得稀薄。
視野豁然開朗!
一片難以用言語形容其廣闊的“湖泊”呈現在四人眼前。
那並非由水構成的湖泊,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緩緩旋轉的混沌漩渦!漩渦呈現出深淺不一的灰色,中心處深邃得如同連接著宇宙黑洞,邊緣則流淌著絲絲縷縷、蘊含著生滅氣息的奇異光帶。
漩渦無聲地轉動著,每一次旋轉,都仿佛帶動了整片天地的輪回法則。隱約間,似乎有無數世界的虛影在漩渦中生滅,有億萬生靈的悲歡離合在其中演繹,又瞬間歸於寂滅。浩瀚、古老、神秘、而又帶著一種漠視一切的冰冷規則感。
這便是輪回湖!或者說,是輪回湖在此地顯化出的核心區域!
“這就是…輪回湖…”姬紫月美眸中異彩連連,身為元靈體,她對這種本源之地的感應最為強烈,卻也感受到了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與顫栗。
葉凡神色凝重到了極點,他感受到了一種遠超聖人王,甚至可能觸及帝級的無上道韻!此地絕非善地!
龐博也收起了狂態,妖刀低鳴,感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伍小滿則死死盯著那巨大的混沌漩渦,他的輪回拳意在瘋狂示警,同時又傳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渴望”。仿佛那裡,有他拳法終極的答案,也隱藏著足以將他徹底吞噬的恐怖。
就在四人被輪回湖的景象所震撼,心神出現刹那空隙的瞬間——
異變再生!
嗡!
周圍原本稀薄的混沌霧靄驟然變得濃稠如墨,仿佛有生命般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瞬間將四人的視野壓縮到不足十丈!連神識探出都如同泥牛入海,被那詭異的霧靄吞噬、隔絕!
“不好!陣法?還是領域?”葉凡大喝,萬物母氣鼎爆發出璀璨光芒,玄黃氣如龍狂舞,試圖撐開霧靄,卻感覺如同在推動一座太古神山,異常艱難!
“不是陣法,是這片地域本身的規則被引動了!”姬紫月嬌叱,月華化作無數鋒銳的光刃斬向霧靄,卻如同斬入空處,光刃沒入霧靄便消失無蹤。
“裝神弄鬼!給老子滾出來!”龐博怒吼,妖刀劈出百丈血色刀芒,狂暴的煞氣撕裂霧氣,但霧氣翻湧間又迅速彌合,刀芒如同石沉大海。
更可怕的是,在這濃稠的霧靄中,那原本就混亂的輪回氣息變得狂暴起來,如同無形的利刃,瘋狂切割著他們的護體神光,試圖侵蝕他們的神魂,將他們的記憶、意識都拉入無儘的輪回幻象之中!
葉凡以鼎守護,姬紫月以月華淨化,龐博以煞氣對抗,都感到壓力巨大,神魂震蕩。
而伍小滿,卻在這狂暴的輪回亂流中,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共鳴”。他福至心靈,沒有強行對抗,反而微微放開自身的輪回拳意,如同水草般隨著亂流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