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陽一時間對這號人物拿不出準確的判斷，也隻能以禮回之：“燕兄，請了。”
兩人一番恭維之後，燕秋生將佩戴在腰間之劍，端放於胸前，摩挲著劍柄，語氣極為溫柔，卻又夾雜著幾分癡迷與激動：“牧兄，今日在擂台之上相遇，實在是在下與秋水的榮幸，還請牧兄不吝賜教。”
牧陽開口：“當然可.......”
卻不料“以”字還沒說出口，燕秋生的秋水劍就已經出鞘，猛的刺了過來。
見對方暴起出手，牧陽也一步跨出，銀槍精準架開了燕秋生的第一劍。牧陽道：“燕秋生，偷襲可不好吧？”
燕秋生聲音開始變得陰柔，冷冷一笑道：“牧兄說笑了，兵法講，兵者詭道也。難道在下，就不能偷襲嗎？”
談笑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個回合，牧陽施展出龍行槍術，槍術變幻間，已然刺出數槍。燕秋生自然不是什麼小角色，他手中的秋水劍，更像是一匹能在軟硬間進行狀態切換的絲綢。秋水劍術綿延不絕，剛柔相濟，很不好對付。
“你說的有道理，我剛剛也觀察過你和他人的戰鬥，很少見到你這樣。”
燕秋生不語，隻是繼續揮劍，劍鋒上灰白波紋流轉，竟將牧陽刺來的槍尖輕柔卷住，像毒蛇纏住獵物般順著槍杆螺旋突進。
牧陽這才意識到，他之前在麵對很多對手的時候不出劍，一是因為沒有必要，二是藏著大殺招。
相信即便沒有牧陽，他的劍術也會在另外一個強大的對手麵前施展出來。
而且，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麵對這等奇異的劍術時，都會吃虧。
猛然抖腕震開劍身，槍尾橫掃時帶起的風壓卻在觸及對方衣袂前消散，牧陽知道，剛剛秋水劍化作波浪卸去他槍術中的勁力。自己的手腕處已經有鮮血滴落，很顯然，他中招了。
見到牧陽受傷，燕秋生細聲如惡魔低語：“怎麼樣，牧兄，我這套劍術如何。”
牧陽知道自己還是上了當，儘管他已經足夠重視這個對手，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隻是這樣的傷勢，還不足以影響到自己戰力。
他旋即擺正槍身，大喝道：“那就，再來！”
牧陽暴起，借勢騰空，槍影化作銀龍俯衝。
燕秋生振劍迎上，軟劍竟在碰撞刹那分作九道虛實難辨的浪頭。
槍尖點碎三道幻影時，真正的劍刃已貼著槍杆削向手指，灰紋在牧陽手背映出蛛網狀的死亡投影。這劍術快而狠辣，而牧陽的動作也跟的很快，在真正的劍刃就要觸及自己握槍的手的一刹那，他腳下步伐幾乎本能的後撤，長槍快速翻動，終於躲開了對方的攻擊。
緊接著他開始發起反擊，半空中擰腰甩出龍擺尾式，槍尖在罡風裡劃出青虹。燕秋生舉劍格擋時，劍身突然如綢緞般纏住槍頭。
牧陽暴喝震腕：“給我開！”大衍乾坤手催動槍杆高頻震顫。兩股勁力相衝爆出琉璃碎裂聲，青玉地麵炸開蛛網裂痕。
糾纏的兵器驟然分離，牧陽虎口滲血，秋水劍的灰紋也黯淡三分。
然而，這並不算完，燕秋生笑眼彎彎，提劍再度殺來，劍尖突然從不可思議的斜角鑽出。
牧陽偏頭躲過這記陰毒刺擊，鬢角發絲卻被削落三寸，斷發在波紋映照下竟似被十數道劍光同時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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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杆與劍身再度相撞的瞬間，牧陽瞳孔驟縮。
秋水劍的灰紋此刻活物般蠕動，將金屬碰撞聲扭曲成層層疊疊的潮聲。
他分明架住劍刃，視網膜裡卻殘留著七道虛影同時襲來的錯覺。槍尖本能地刺向左側空處，竟真的撞上本該在右側的劍鋒。
“劍術再妙，畢竟也是假的，你的花招，該結束了。”牧陽牧陽突然撤槍暴退，任由秋水劍在胸前劃開血線。
鮮血浸透衣襟的刹那，他瞳孔一片清明，終於看清灰紋流轉的間隙。
龍行槍先動。槍杆如遊龍擺尾，不再追擊劍影，而是精準點刺灰浪最稀薄處。
燕秋生劍勢微滯的瞬間，雷嘯已至。槍尖炸開九道霹靂，硬生生劈碎層層疊疊的潮聲幻象。
“最後一招，來吧，讓你看看什麼叫越是花裡胡哨，越是輸的慘。”千重山最終是轟然砸落。
天梯擂台在槍杆重劈下塌陷三尺，震蕩波掀飛燕秋生劍勢裡最後一絲柔勁。
當軟劍試圖故技重施纏繞槍杆時，牧陽突然鬆開左手，僅憑單臂將銀槍掄成滿月。
金屬斷裂聲刺破雲霄。秋水劍脫手飛出時，牧陽的槍尖已抵住燕秋生咽喉。碎裂的錦衣殘片如雪紛揚，露出他蒼白胸膛上被槍風刮出的猙獰血痕。
燕秋生不敢相信，他已經隱藏了實力，就是為了踩著牧陽這樣的天才一鳴驚人。怎麼會？自己怎麼會輸，他瞳孔渙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牧陽懶得和這些人交流，也不想跟他解釋，很快便有通天山的弟子上來將他帶走，畢竟是被通天山看重的後輩，一次失敗還不至於讓通天山就此對他失去信心。
從始至終，牧陽都未曾看過對方一眼，但在他即將被帶下擂台的那一刻，燕秋生卻語氣低沉的丟下一句話：“牧陽，我們還會再見的。”
牧陽自然不想再見到這樣的人，不過他有信心，已經敗在他手中的人，不會再有戰勝他的機會。
至此，牧陽的排名再進，入了前二十，排在十二位。
前麵的十二人，其實應該說最後能留下來的八百人，金剛境大圓滿並不在少數，甚至可以說占據了一大半。念師也是一樣的，他們修念力，不代表不修行武道，作為統一的標準，在他們沒有進入到一品念師境界的時候，武道金剛境才是衡量實力的最好準則。
因此，前麵的十二人，不光天賦上佳，他們不僅有人闖過了四座甚至五座山門的考驗，而且成績也很是不錯。
隻不過沒有牧陽這般變態罷了，誰能想到在破軍山、空明山的考驗中拿到兩個甲等成績的少年，在造化山的考驗中，還能拿到甲等。
所以，單論天賦，也隻有玄天鑒上排名前五的人可以和牧陽比肩。
但論戰力嘛，就不好說，這十二個人手裡，哪一個沒有三十幾場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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