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武院約定的最後日期，還有一天，牧陽和寧棠兩人一同出城。
因為武院並未在奉天城內，而是在奉天城南郊的一座山下，當然，即便是那座山，也隻是一個幌子。路程並不是很遠，時間也還比較長，所以牧陽二人走的很慢。
兩人邊走邊聊，關係也活絡起來，寧棠是個不愛多說話的姑娘，要讓她開口，往往要問過他的劍。
不過，牧陽和其他人又有所不同，他總是能掐準這個從來就在沙場摸爬滾打女軍士的笑點。
不過現在的寧棠，同樣被提拔為五轉護軍都尉。
也是越級提拔，畢竟他剛進奉天的時候，隻是三轉雲騎都尉。
“是嗎？”不知道牧陽說了句什麼，寧棠竟也開心的咯咯笑起來。
作為軍中一枝花，寧棠的顏值自然沒的說，那一雙黝黑透亮的眸子，撐著一對劍鋒黑眉，雪白但不失血色的皮膚，整個人英姿颯爽，柔中帶剛。
要不然，司覺也不會厚著臉皮往上貼。
牧陽道：“當然了，我們北境軍就是為了防守赤陽族，這麼多年了，我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德行。我跟你說那天我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也同樣嚇得雙腿發軟。”
少年眉頭上揚，很是得意道：“小爺我好歹也是北境一頭狼，一頭讓他們嚇破膽的惡狼。”
寧棠眉眼帶笑，對眼前這個少年第一次生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牧陽突然覺著，要是司覺在這的話，那畫麵肯定會更熱鬨，那小子講起段子來，比他還葷。
寧棠跟在牧陽身邊，毫無征兆的提起了景王。她道：“聽說你去見景王了，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如傳說中那般，英俊神武，高深莫測？”
少女兩眼含春，明顯是對這位雲端之上的景王殿下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過這也很正常，誰都聽說過景王當年的傳說，而他的銷聲匿跡就仿佛在人們心中挖去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所以很多人就隻記得當年的景王如何如何，並不知道今日的景王隻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
牧陽很清楚，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不僅麵容和那一身乾枯的肌膚配不上，就連那顆腦袋似乎也不該擁有超越年齡的智慧。
景王並未告誡牧陽是否可以將自己的狀態說出去，但牧陽還是留了一個心眼。道：“時移世易，景王或許不再是曾經的景王，但你就會因此不再崇拜他嗎？”
望著牧陽一雙乾淨的眼睛，和那一張巧言善辯的嘴，寧棠知道，牧陽這是在打馬虎眼，既是如此，他不再詢問。而是給牧陽丟下一句：“無聊！”
策馬揚長而去，讓牧陽吃她的灰塵去吧。
官道上，兩人一前一後，時而並排而行，時而你追我趕。
........奉天城外，有一家小茶館，開在路邊，麵積並不大，就是一個棚子，三兩張桌子。老板也是個憨厚人，茶點做的很不錯。上一次牧陽進奉天城的時候，就臨時在這裡歇過腳。
牧陽和寧棠在小茶館前停下腳步，此時他們的左右兩邊的桌子各有一人，悶頭喝茶。而牧陽兩人也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呼喚茶小二。
茶小二滿麵笑意的招呼二人落座，然後熟練的提著一個土瓷茶壺，在二人麵前的茶碗中各自倒滿了茶水。
這茶倒也普通，香氣自然是不比上奉天翠微樓的龍潛銀耳，但好歹解渴。
寧棠讓茶小二拿一些茶點出來，二人吃了好趕路。
茶小二應聲而去，不多時，便端上一碟乾果，一碟米糕。
安頓好牧陽兩人之後，又回到茶台前低頭算賬。
“這個時節，正是品茶的好時節，隻是這茶多少有點粗糙了。牧陽，以後你到西境來，我帶你去嘗嘗我們那的特產。”寧棠一邊豪爽的邀請牧陽，一邊端起茶碗，放在嘴邊輕輕吹氣。
然而，牧陽卻隻是端起茶碗遲遲不飲，眼睛閃過一絲警惕。
寧棠覺得奇怪，便順手放下茶碗，問道：“牧陽，你怎麼了？”
牧陽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觀察那個茶小二。
寧棠順著牧陽的視線看過去，那茶小二表麵上在梳理賬簿，但實際上關注點一直在他們這邊。
出於多年從軍的直覺，寧棠又環顧了周圍一圈。
此時，這個茶攤中隻有五個人，而另外兩個茶客也一直在埋頭喝茶，但桌子上的茶點卻一點都沒有動。
她從牧陽的謹慎之中，很快便懂了他的意思。
“小二哥，來一下。”寧棠向著那個茶小二喊了一聲。
就在兩人眼神交錯的一瞬間，那茶小二的眼神中很明顯的流出了躲閃和焦急。但茶小二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快步來到寧棠二人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了，姑娘，可是這茶不可口？”
寧棠牧陽對視一眼，寧棠端起自己的茶杯，遞到了茶小二身邊，開口道：“這茶有些涼了，還是小二哥自己喝了吧！”
茶小二聞言立時變了臉色，委屈巴巴道：“你這姑娘，這茶涼了，我給你換一碗就是了，我為何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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