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九山，每座山門，都有自己的論戰台。
破軍山的論戰台搭建在高可入雲的山峰之上，此刻正是朝陽初升時候，微微翻騰的雲海在向前運動，當視線拉近，從空中可以看到一個帶看台的環形建築。
當第一縷鎏金赤火一般的朝霞劈開雲海時，九丈高的環形論戰台安靜地盤踞在天地間，十二根刻滿戰紋的金剛石柱分布在論戰台周圍，而周圍懸浮半空的巨型石台已經成為天然觀戰台。
每一座石台上都是人滿為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這場即將開始的挑戰。載著各峰弟子們興奮的私語與靈獸嘶鳴，待到霞光灑落，竟然奇跡般的組成了一條流淌的光河。
當青玉磚縫中凝結的冰晶折射霞光，將整座建築化作懸在雲端的棱鏡。
牧陽的白袍被天光浸得近乎透明，他無視觀戰者們各色各樣的目光拾階而上，胸口藍金色的三星徽章突然爆出冷芒——那是三十二座浮空看台上同時亮起的留影晶石在聚焦。
某個瞬間他錯覺自己正走在沸騰的熔岩上，腳下青玉磚因為護道結界的開啟泛起赤紋。
鐺——
青銅獬豸像口中吐出的晨鐘撞碎喧嘩。
主持論戰台的灰袍老者從蟠龍柱陰影中邁出，袖口翻湧的雲紋大氅突然展開成遮天蔽日的陣圖。原本聒噪的議論聲齊刷刷暗淡了下去，九山弟子們紛紛識趣的選擇閉嘴。
執法院的先生按照慣例主持弟子之間的論道之戰，不過當看到破軍山傳過來的論戰名單之後，這位執法先生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剛剛入武院不到一月的新弟子，就以龍象境入門的修為挑戰同境師兄師弟。
真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轉念一想，這小子既然是新生第一，就該有這樣的傲氣。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執法先生還是謹慎的早早開啟了護場大陣。
麵若寒鐵的執法先生來到牧陽身邊，很是嚴肅的說道：“牧陽，本座要先將規矩與你說清，除了你們自己的約定需要遵守之外，你也要明白，論戰台是交流武學的地方，你們要點到為止，否則執法院必將嚴懲。”
“你們也是一樣，不要無視武院律令，否則本座絕不寬待。”
隨著執法先生嚴厲的眼神和浩蕩的聲音席卷全場，一場新生第一挑戰老生的賭鬥開始了。
“嘭！”半空中傳來一聲爆響，一道玄衣弟子從空中重重落下。
“萬仞山許澤，前來領教師弟高招！”
那人眼神淩厲，上來二話不說，便徑直出刀，以一柄寒鐵苗刀直取牧陽要害。牧陽見對方不說話，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雙臂展現出驚人的爆發力，竟然在苗刀進攻到牧陽三寸位置時候，徒手扣住了對方的長刀。
見勢不妙的許澤當即用力抽刀，但他卻發現對方的手如同泥沼一般，讓他進退不能。
牧陽麵不改色，雙臂同時用力，隻聽得嘭的一聲，許澤手裡的長刀應聲斷為三節，隻剩下一柄殘刀握在自己手裡，而那股巨大的力量已經打斷了他的小臂骨骼。殘刀也掉落在地，發出金石碰撞之聲。
直到握刀的手臂傳來的裂骨之痛傳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敗了。
而從他上場到出刀，再到被牧陽打斷長刀，也不過十個呼吸。
一個龍象境入門的二星弟子就這樣失敗了，牧陽沒有對他繼續出手，這樣的傷若是放在凡人身上，必然是半生遺憾。但在武者這裡，隻要之後好好調養，就能複原。
對於這個對手，牧陽並沒有在意，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許澤，不過是餐前甜點。
隻是在臨走的時候提醒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許澤本就陰沉的臉這下更加難看了，他儘量放低姿態道：“牧陽，咱們都是武院弟子，你彆太過分！”
牧陽一步閃現，就來到了他身邊：“我們現在還處於論戰期間，隻要你不走下論戰台，我就依舊可以出手，你....是打算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幫你！”
許澤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但在牧陽犀利眼神的威懾下，他也隻好抬起手掌。
“啪！”
“啪！”
周圍的弟子紛紛側目，這牧陽還真狠呐！不過也有很多弟子認為牧陽做的沒錯，既然已經有賭約，那就願賭服輸。
在一處看台上，萬仞山的弟子聚集在一起，他們同樣觀察到了許澤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