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踏著足底的血色波紋，但水麵之下，卻並沒有映照出他的影子：“有時候，你並不了解你的心。”
“怎麼可能？”牧陽不敢相信，他手持長槍在血海之上不斷殺伐，每次都能夠準確無誤地擊碎欲念之身，可每一次擊碎之後，欲念又會再度重聚。
而且此消彼長，他的力量在快速下滑，而欲念的力量卻在迅速上升。
“你還是好好想想，再來挑戰我吧！”欲念陰惻惻的聲音飄蕩在血海上空，再度化為萬千水滴。隻留下牧陽一個人，在此百思不得其解。
“我究竟為何故而出槍？”這個問題在牧陽的心中來回翻滾，他不可能讓龍大人來回答。因為這是他的意，隻能他來回答。
“為了守護邊境十萬邊民嗎？”牧陽如此問自己，可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但在景王給他的那道選擇題中，他不是一直給不了答案嗎？
寧棠、司覺，這些人都是他的好友，若真到了生死時刻，他一定會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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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現在還有楚昭昭，還有為他拚過命的秦子玉。
這麼多年，自己都在邊境線上拚殺，槍下亡魂不計其數，他們大多數都是赤陽汗國的騎兵。可其中也並不缺乏，作惡多端的盜匪。
他的確是守衛了一方平安，可他的欲就僅僅隻是這樣，隻是為了這個而出槍？
牧陽盤膝閉目，隻有讓自己靜下來，他或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答案。
在這片血海之上，隨著牧陽進入悟定狀態，血色海洋也開始平靜下來，一丁點浪花都找不到了。
牧陽在這邊領悟意，但其他人也有自己的事情。
比如那個跑去告狀的家夥，此刻正一臉諂媚地站在一名三星弟子麵前。
這個人正是安王世子殷蛟，作為在武院大考中最先被牧陽擊敗的人，他的存在感的確太低了。
進入武院之後，他便選擇了入造化山修行。而且，因為鐵嘯的退出，他便一躍成為今年造化山招收的排名最高的弟子。
他出身大夏皇族，在年輕一代中，他的天賦無疑是最高的，而且身上也有一些傳承血脈。
雖然比不上先天武體，卻也讓他在後續的修煉中事半功倍，如今修為也突破到了風雷境，再加上造化山的傾力培養，已經突破到了風雷境大成。
對於牧陽，他可謂是恨之入骨。
尤其是在天梯擂台上擊敗他之後，牧陽的崛起速度，就讓他望塵莫及，據說在破軍山大試的時候，還成功擊敗了一位風雷境巔峰的弟子。
這就更讓他嫉妒的發狂，現在牧陽來了造化山，也就是到了他的主場。
“師弟，你做得很好，回去繼續盯著他，到時候我會另有重謝。”殷蛟拿出一盒靈藥，將前來報信的弟子打發離開，這才走進室內。
雕花檀木案幾上，青煙從鎏金香爐中嫋嫋升起。
墨澤一襲玄色武袍端坐左側，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右側的霞兒師姐斜倚軟墊，杏色羅裙勾勒出勻稱的曲線。
她並非絕色，但勝在眉眼如畫，唇若點朱。發間一支銀蝶步搖隨呼吸輕顫，在燭光下劃出細碎光痕。
殷蛟的視線在霞兒雪白的頸間停留片刻，喉結微動。
他猛地攥緊腰間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回過神來。
“墨師兄”，殷蛟端起茶盞掩飾失態，釉色青瓷映得他指節發青，“牧陽現在就在武道塔內，一切就拜托霞兒師姐和師兄了。”
“哢”的一聲，墨澤捏碎了手中核桃。
褐色碎屑從指縫簌簌落下，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世子殿下放心。”
霞兒此時才微微抬眼，睫毛在眼下透出陰翳。她撫過腰間纏著的銀絲軟鞭，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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