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急,告急!”
當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踏破奉天城的寧靜,一匹黝黑無雜色的駿馬在剛剛灑掃乾淨的天街上疾馳而入,馬背上的騎士滿眼疲憊,身後的令旗迎風急促的擺動,發出刺耳的聲響。
而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見到這一幕,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但這份茫然之後又是一陣慌張,他們知道,天街之上,禁止打馬直入。
這種時候不怕掉腦袋的,隻有一種情況,那便是邊境出事了,而且是很大的事情。
大夏武安十六年末,赤陽汗國再度犯邊,北方三鎮接連遭受赤陽大軍的猛攻。
處於最前線的雁翎關已經於十日前被攻破。
可麵對如此局麵,朝廷竟然沒有發一兵一卒前往救援。整個朝堂都為此吵翻了天,不是朝廷不發兵,實在是大戰一起,大夏就麵臨著各方的壓力。
因為就在赤陽汗國南下之時,南方三鎮之一的靖邊侯忽然起兵反叛,兵鋒直指奉天。
朝廷對鎮遠侯和安南侯連下六道旨意,讓他們出兵平叛,可聖旨到達兩侯領地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南侯倒是回應了,可也是稱兵馬老弱,不堪一戰,隻是將大軍擺在了靖邊侯的後邊,就再無動作。
玄爐洞天之內,景王剛剛打發走了前來問策的寧安大監。
而景王給皇帝的回答隻有一句話:“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於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武安帝也乾脆撒手不管,將所有事情全部丟給了安王和內閣首輔。仿佛要在這洶湧的波濤中,尋得一絲暫時的安寧。
儘管眾大臣們齊心協力,將後方的糧草送了上去。但大家心裡都清楚,有糧無兵,大夏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中,妙依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輕聲呼喚道:“殿下,武院的消息。”
景王神色平靜如水,接過消息,目光緩緩掃過。
待看過之後,雙目微微一凝,似是在思索著什麼雙目微凝,輕聲呢喃道:“這小子怎麼也卷進來了?”之後,他的嘴角竟緩緩上揚,麵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自言自語道:“也好,他得到這個消息,如果坐而觀之的話,也就不是那個敢當麵質問我的少年了。”
“殿下,那我們要出手嗎?”
妙依問道,似乎有點擔心局勢惡化不可收拾。景王示意她,推自己到小池塘邊:“你是想知道我會為牧陽出手,還是會為北境的局勢出手呢?”
輕咬貝齒的妙依柔聲道:“都想知道,那個少年是殿下看重的人,我想殿下是不希望他現在就摻和進來了;而北境之事關乎這個大夏的安定,我想殿下不會真的視而不見。”
“知道就好,這才剛剛開始,我們就急著下場,那豈不是讓人笑話。
至於那小子嘛,也該讓他去鍛煉一下了,看看真正的戰爭是什麼樣子的。”景王回答道,隨即甩出一杆,魚鉤破水而入,魚線則是垂直在水麵上。
“可殿下就真的放心,將朝堂交給安王一係嗎?”
妙依知道當年朝堂的一些隱秘,也知道安王對景王的忌憚,所以會有此一問。
而景王卻絲毫不在意:“安王者,小材爾!他的眼裡隻有這小小中土,隻有殷氏一家。成不了什麼大事,但在保住大夏基業這件事上,他會努力的。”
玄爐洞天的景王穩坐釣魚台,但此刻的北境已經打崩了天。
伴隨著雁翎關的失守,不僅青山關的側翼防線和後勤補給直接暴露在了赤陽大軍的刀鋒之下,靠近邊境線的涼山郡、上成郡更是時時刻刻處於赤陽鐵騎的鐵蹄威脅之中。
現在已經有數以十萬計的難民向內地遷移,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能逃出生天者,雖然是大部分,可仍舊有不下萬餘的邊民死在了赤陽人的刀下,或是被其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