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相淨火直衝頭頂清氣凝成的雲層,武道塔內霎那間已是風雲變色,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劈開無相淨火,直擊牧陽的天靈蓋。
伴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如潮水一般起伏,牧陽的氣息也隨之跌落穀底。
在他的身上再也感受不到一絲武道強者的韻味,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件破破爛爛的瓷器,一口氣就能吹散。而見到這一幕的龍大人,本來還想上前幫忙,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龍大人知道,這是武道塔的器靈在阻止他插手,好在武道塔沒有繼續降下雷霆。
“小子,現在隻有靠你自己了。”
可處在雷霆中央的牧陽卻是無限接近死亡,他的皮膚向內塌陷,很快就隻剩下薄薄的一張皮,連骨頭都若隱若現,而頭發也從烏黑轉入花白,最後一根都不剩。
生命力的流逝就像是開閘的渠水一般,起初隻是涓涓細流,隨後便是湍急不可阻擋。骨骼在縮小,身體也在縮小,僅僅數個時辰過去,他就從生到老,再從老到死。
這是生命的輪回,是生是死,就看他能不能熬過這三個月了。時間一天天地在過去,但是關於牧陽的傳聞,卻在不經意間,流傳於武院的各個角落。
“啪!”
武院的一處酒肆之內,一名四星弟子拍案而起,言語之中全是不滿:“牧陽算什麼,一個修為半廢的人,竟能在諸位師兄之前,進入武道塔第七層。”
“沒錯,這武道塔第七層,可是要有五星弟子的身份才能進去,這是武院千百年的規矩,憑什麼要為他讓步。”
“我也不服,一個剛剛入門不到兩年的後輩,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不就是武院新生第一嗎?誰不知道,武院每隔三年就會有一個新生第一,而且這個身份,也代表不了我等。”
這些弟子個個義憤填膺,心中的不滿情緒都快讓武院換了天氣。
但他們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武院作為炎神域的修行聖地,隻在中土進行大規模招生,不過是因為大虞古界崩滅以後,在偌大的炎神域,隻有南方的中土發展出了強大的人族文明。使得那裡強者輩出,後輩們的天資也遠比其他幾塊疆土更好。
西域和北荒人丁稀少,但也有強大的修行家族,他們每年都會向武院輸送優秀弟子。武院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去這些地方挑選弟子。因此那個弟子所說,一個新生第一,還代表不了他們,也是說得通的。
所以當他們得知牧陽得到院主首肯踏入武道塔第七層之後,一個個就跟吃了炸藥一樣,恨不能將他直接逐出武院。
“誒!對了,你們聽說了沒有,這牧陽啊,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不僅意圖攀附那位楚國公主,還對薑霞師姐動手動腳的。”
“你可不要亂說,薑霞師姐是四品高手,牧陽不過是一介三品修士,如何能對她下手。”一名藍袍弟子很快便提出了質疑。
那弟子回答道:“或許是我記錯了吧,也沒有動手動腳,但我也是聽我兄長說,那日.......”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但眾弟子卻都聽得津津有味。片刻之後,還表達了對牧陽的唾棄。
“呸!”一口唾沫砸在地上,那人手指搖晃著:“虧我還以為他是一個正人君子,少年英才,原來也是一個偷窺狂啊!”
“就是啊,還有那位昭昭殿下,是什麼情況,聽說這次是他與牧陽一起出任務,才被妖族埋伏,受了重傷,而現在牧陽卻一走了之,獨自修行去了!”
偌大武院,當真龍蛇混雜!有弟子捶胸頓足,麵露痛惜之色。
殊不知,這巍峨武院正如一方小天地,既有勤修苦練的求道者,也少不了那些搬弄口舌之輩。流言蜚語如同春日柳絮,飄散在演武場的每個角落——此乃人性使然,縱使千般規矩,萬般戒律,終究鎖不住那好論人非的本性。
無論他們本心如何,當謠言四起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已經有人不願意看見牧陽繼續成長。他們沒辦法阻止牧陽進入武道塔,卻可以讓武院的絕大多數人都孤立他。
萬仞山的一處秘密宅院內,姬雲已經從修行狀態中醒來,周身縈繞的淩厲真元密集而霸道,但他卻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可見其境界之高深。此時,一名雜役弟子前來稟報:“姬雲師兄,墨澤師兄和薑霞師姐來了。”
姬雲睜開雙眼,將逸散的真元全部收入體內,這才道:“知道了,讓他們進來見我吧!”
片刻後,墨澤和薑霞二人便跨入修煉室中,二人齊齊道:“見過姬雲師兄。”
姬雲掠過墨澤,目光落到了薑霞身上,先是忍不住冷笑一聲,隨後道:“如此低級的謠言也能對付一個被恒月山主和院主同時看重的弟子,薑霞,你們托大了!”
薑霞知道這位姬雲師兄是個眼高於頂的梟雄人物,他雖然霸道蠻橫,但是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陰謀手段。而且,彌漫武院的謠言,並非他二人傳播出去的。便立即辯解道:“姬雲師兄,這件事我二人並不知情。我們的確想過用那件事威脅他,可誰知道那小子手上還有一塊可以留影留聲的手環,把我們都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