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牧陽的年譜來算,這應該是大夏武安十七年夏五月。
太平武會成為武院第三十七個正式的武會,有四品一重天的牧陽、四品三階念師司覺、劍道四品四重天的無塵、四品一重天的顧方朔,還有四品一重天的雲若若,三品大圓滿的葉青翎、蘇庭和明萱。
作為第一批成員,如此陣容,即便是一些建立多年的武會也未必比得上。
其實還有一個人,一直都在。
“牧陽,你看……那是誰?”正在收拾主峰的雲若若使了個眼色,然後識趣地走開了。
司覺也扶著自己的腦袋,拉著葉青翎和顧方朔等人一起:“你們兩個不是想看看我的千機劍陣到底有何玄妙嗎?現在跟我走吧!”
幾個人心裡跟明鏡似的,笑了笑道:“好,走,我們換個地方去看。”
這座小院有一棵盤根古樹,此刻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刻。偶爾會有幾縷清風吹過,樹葉沙沙地擠來擠去,今日的楚昭昭一襲青綠,那衣衫的色澤恰似新抽的嫩柳,與院中古樹的蒼翠相映成趣。
衣料是極輕薄的素紗,微風拂過時便如水波般漾起淺淺的漣漪,腰間僅以同色絲絛鬆鬆係著,襯得身姿如修竹般清逸。
袖口與衣襟處繡著幾片竹葉紋,針腳細密得幾乎隱入衣料,唯有在陽光斜照時才泛起銀絲般的微光。
她踏在青磚上,腳踝纖巧如白瓷,與滿地斑駁的樹影交織成畫。
眼睛依舊被一條白紗蓋著,但這也並不影響他感知外界。
“昭昭,你怎麼來了?”
“牧陽,好久不見!”
“我來看看你,聽說……”
“是的,好久不見,你的傷……”
“你先說……”
“你先說……那我先說……”牧陽把話接住了:“你的傷沒事了吧?”
楚昭昭腳步輕快地來到他的跟前,說道:“我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幾個月,不能再動用星魂之眼而已。”
牧陽眼含歉疚,半天憋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楚昭昭卻是笑道:“你道歉做什麼,搞得好像我是上門討債的一樣。還有啊,現在怎麼連師姐都不叫了?”
牧陽抬起頭,卻是半開玩笑說道:“沒有,你能來看我,我當然很高興。隻是,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我聽說,你因為和墨雨薇打了一架之後,傷勢更加嚴重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她突然彆過臉去,聲音裡帶著幾分惱意頓了頓,又自顧自地搖頭:“哎呀,算了,不重要了,我今天來找你,除了聽說你最近在武院可謂是儘人皆知。就是好奇,所以來看看。”楚昭昭忽然轉身時,發梢掠過一陣清甜的香氣。
“哦,對了,我今天來找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忽地嚴肅了起來,隨手一扔,便拖出一個人影來。
牧陽定睛一看,眼神中明顯帶著絲絲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家夥還活著。
便問道:“這是?”
楚昭昭刻意強調:“這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說的事情,正事!”
“你不會,就讓我在這裡跟你談事情吧!”她淺笑發問。
牧陽也是此刻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我這都還沒收拾好呢,我們不如去那邊的望山亭吧,那兒風景很不錯。”
“隨你!”
待兩人走過蜿蜒小徑,原本說要去商討千機劍玄奧的司覺三人卻“不經意”間滾了出來,司覺仰著頭:“好巧啊,這天真不錯。”他的肘子戳了戳葉青翎、顧方朔兩人:“叫人啊!”
“昭昭公主,好久不見!”
“我們先走了!”也不待楚昭昭回答,司覺便拖著兩人朝反方向走去,一溜煙就沒影了。牧陽道:“這些人,一點正行都沒有,真是.......”
回過頭卻從楚昭昭臉上看到了憋笑,她道:“人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來果真不假!”
牧陽不好意思地摩挲著鼻翼,尷尬笑道:“我們走吧!”
望山亭,原是此峰天然生成的一座八角石亭。歲月在青灰石柱上蝕刻出流水般的紋路,八麵飛簷如同蒼鷹展翅,將半山雲霧都攏在簷角懸掛的銅鈴裡。
地方不小也不大,但剛好夠兩人站立,牧陽這才回過頭問道:“昭昭……姑娘這麼急著來找我,就是為了他?”
“昭昭……姑娘?”楚昭昭愣了一下,解開了那人嘴上的靈符:“這個秘密有點大了,還是讓他跟你說吧!”
這個被靈符封印修為的,便是去年他們在絕骨險地遇到的千手大盜。
令牧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死;更令牧陽未曾料到的是,他竟然一直跟在楚昭昭身邊,而楚昭昭今日前來,多半也是為了他。
千手大盜睜開迷茫的眼睛,這才看見自己又被扔到了另外一塊地方。而他麵前站著的,一個是楚昭昭,一個是牧陽。
這兩個人,他都認識,但都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的那個二品大圓滿的小子,這才一年時間過去,就已經突破到四品了。他自然很驚訝,但現在的牧陽更想知道,他要告訴自己一個什麼樣的秘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千手,昭昭說你有話跟我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千手含混地爬起來,半跪在地上,現在他的修為被封,身上也中了一種軟骨散。
“我去風家偷盜那個錦盒,是受赤陽汗國的指派,指派我的人就是雲蒼院的院主,陸罡!”
牧陽眉頭微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昭昭,但從對方眼中看到的,卻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