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牧陽總感覺自己從北境飛往奉天城的距離被拉長了。
原來隻需要幾個時辰就可以辦到,但現在等到他回到奉天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五天的深夜了。
奉天城沒有任何變化,周圍一切照舊,隻是通往奉天城的官道上原本車水馬龍的來往人流,竟然變得稀疏起來。
那個老家夥倒也挺準時,儘管以牧陽現在的修為完全可以用隔空傳音或者念力傳音的手段告訴寧安他回來了,可他依舊使用了靈訊環。但這一次,寧安的臉上似乎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反倒多了幾分欣喜。
牧陽看到那一襲紅袍出現在城頭的時候,朝他揮了揮手,等到寧安公公三步並兩步出現在他麵前時,牧陽這才發現對方竟然也有五品修為。
以前修為低的時候沒有發現,沒想到這老家夥隱藏這麼深。
牧陽麵帶微笑道:“寧安公公,這一次我沒打攪你老睡覺吧!”寧安啐了他一口,然後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這才說道:“我本以為你就要亡命天涯了,沒想到你還敢回奉天。”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消散下去,看來自己被武院驅逐這件事,真的是天下皆知了。自己不過隻是一個小人物,被武院驅逐卻能引來這麼多關注,也不知道是該驕傲,還是該悲傷!
“我得回呀,現在的我可是無處可去了,您老不會不管我的吧!”
寧安公公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個被武安帝和景王寄予厚望的少年。
也知道他就是在開玩笑,可這個玩笑開得多少有點心酸,作為大夏朝廷送往武院如今成就最高者之一,他也曾於青山關下力破強敵,讓中土華族看到了六十年少有的勝利。也曾於祁國誅滅血靈道,為天下正道寫下了一個來自大夏的名字。
可是卻又在轉瞬之間,成為那高處雲端者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現在又被武院驅逐,成了棄子。如此再回奉天時,不免讓人心疼。
寧安公公盯著牧陽,兩人的眼中似乎有了同樣的一種感覺,這裡就是牧陽真正的家,而他們都是牧陽的家人。寧安公公不由得鼻子一酸,笑了笑:“臭小子,歡迎回來!”
牧陽心中也多了幾分暖意,至少,在這片土地上還有人記得他。少年深吸一口氣,奉天城的空氣依舊帶著那股熟悉的煙火氣,可此刻吸入肺中,卻莫名多了幾分踏實。
這個位置正好清楚地看到城內的一切,他望向城內星星點點的燈火,低聲道:“寧安公公,我這次回來,怕是會惹出不少麻煩。”
寧安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寬厚溫暖:“麻煩?在這奉天城,誰敢動你,先得問問我這把老骨頭答不答應。”
“誒!”牧陽眼神微微一頓,故作輕鬆道:“您老想多了,我現在好歹也是四品修士,也不是誰都能拿捏的。”寧安公公的眼皮卻低沉下來,聲音有些沉重,似是警告,又像是提醒:“小子,如今的奉天城,已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了。”
“你從北境歸來,應該知道青山關發生了什麼吧?”
聽到寧安公公這麼問,牧陽心中也有一絲明悟,看起來今日整個大夏乃至中土的局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寧安公公見牧陽點了點頭,同樣明白,這局勢牧陽多少已經了解一些了,他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們以為這天下大亂至少要二十年後,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大夏呀,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了。”
“我聽說景王已經閉關了,那現在的朝廷豈不是安王一係在主持?”
安王,一直以來就是大夏朝堂的另外一派勢力,手握大夏一半的兵馬、錢糧、賦稅,儼然是這奉天城的一個小朝廷。以前,多數人都認為在朝堂上製衡安王的定然是景王,但在牧陽上次被安王拉攏後,他就已經了解到,景王從來就是超然物外,自大夏建立以來根本就沒有乾預過朝政。
和安王爭鬥的,乃是朝中的內閣,他們以六部文官為首,在武安帝的左右下和安王你來我往。
今天的局麵除了外敵破境,大夏手中力量難以全麵應對之外,另一個根本原因就在於朝堂內部爭鬥,使得中樞無法拿出一個有效的意見,究竟是先南下平叛,還是北上收複青山關。
“那陛下是什麼態度?”
牧陽不明白,都到了這種時候,以武安帝的手腕不可能沒有辦法鉗製雙方,合力應對外敵。可得到的答案卻讓他更加大吃一驚,寧安公公說的是:“陛下也同樣閉關了,他準備衝擊六品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