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子!裝神弄鬼!說!修煉了什麼邪法?!”
趙元慶的厲喝如同冰錐,裹挾著築基中期的靈壓,狠狠刺向荒園中狼狽的林小凡。他手中長劍寒光吞吐,劍尖直指林小凡咽喉,身後兩個跟班弟子也獰笑著逼近,封死退路。
夜風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月光冰冷,映照著林小凡赤著的雙腳、手中那把邊緣透出詭異微綠生機的枯葉,以及他臉上殘留的羞惱和一絲來不及收斂的震撼。這副模樣,落在趙元慶眼中,無疑是邪修作祟的鐵證!
林小凡心臟狂跳,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剛才那番地底靈脈噴湧、木匣吞噬、烙印蛻變的衝擊尚未平息,又驟然麵臨這無妄之災。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眼神迅速恢複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看跳梁小醜般的漠然。
“這位師兄,”林小凡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夜風,帶著一種奇異的沉穩,“深更半夜,動靜大了些,擾了師兄清修,是我的不是,在此賠罪。”他微微拱手,姿態不卑不亢。
“賠罪?!”趙元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英俊的臉上怒意更盛,劍尖又逼近一寸,“賠罪就完了?你方才那鬼哭狼嚎,分明是某種邪異的引靈咒法!還有你這副模樣!赤足踏地,手捧妖葉!定是在修煉陰毒之術,意圖不軌!”他目光掃過林小凡腳下那片荒園,眼中鄙夷更濃,“這丙七十三本就是出了名的廢洞,靈氣稀薄,園子死地!你一來就搞出這等動靜,說!是不是想引動地底陰煞,禍害周邊洞府?!”
這番強詞奪理、上綱上線的指控,聽得林小凡眉頭直皺。這趙元慶,分明是借題發揮,想拿他這新來的立威!尤其那句“廢洞”、“死地”,更是戳中了林小凡剛剛發現的秘密。
“師兄言重了。”林小凡聲音轉冷,“小弟初入外門,洞府荒蕪,不過是想整治一下門口這片廢園,嘗試些古籍記載的法子,以期引動一絲地氣生機。方才…方才引吭,乃是配合古法,試圖以心音共鳴地脈。雖方法奇特,聲響擾人,但絕非師兄所言之邪法。”他揚了揚手中的枯葉,“師兄請看,此法似乎有些微效,這枯葉邊緣已現生機。”
“荒謬!”趙元慶根本不信,看也不看那枯葉,厲聲道,“古籍記載?心音共鳴?一派胡言!分明是狡辯!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手中長劍靈力暴漲,森然劍意鎖定了林小凡,“跟我去戒律堂走一趟!讓執法師兄搜魂查驗,看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搜魂?!林小凡瞳孔驟縮!這是要徹底廢了他!這趙元慶,好狠的心腸!
“趙師兄!且慢動手!”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丙七十三洞府的石門猛地推開!李小魚和張鐵牛一臉焦急地衝了出來!他們顯然被外麵的動靜驚醒。
李小魚快步跑到林小凡身邊,對著趙元慶行了一禮,脆聲道:“趙師兄息怒!林師兄所言句句屬實!他確實是在嘗試整治這片廢園!那法子雖古怪了些,但絕非邪法!我們白日裡還去百物坊買了靈植種子和《廢土複靈雜談》的玉簡,掌櫃的和賣玉簡的老修士都可以作證!”她說著,從懷裡掏出那本灰撲撲的玉簡。
張鐵牛也擋在林小凡身前,魁梧的身軀如同一堵牆,甕聲甕氣道:“趙師兄!林師弟是好人!絕不是邪修!你要抓人,先問問俺答不答應!”他雖隻有築基初期,但氣勢悍勇,力大無窮的名聲在外門也有些流傳。
趙元慶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兩人,尤其看到張鐵牛那鐵塔般的身軀,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隨即被更大的惱怒取代。他指著李小魚手中的玉簡,嗤笑道:“一本破書,幾粒種子,就想蒙混過關?誰知道那玉簡裡記載的是不是害人邪術?!至於你們兩個…”他目光掃過李小魚和張鐵牛,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一個記名弟子,一個剛晉升的雜役,有什麼資格在此作保?滾開!否則連你們一起拿下!”
“你!”張鐵牛氣得臉色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李小魚也氣得小臉發白,卻強自鎮定:“趙師兄!宗門戒律,無憑無據不得對同門擅動私刑,更遑論搜魂!你若執意汙蔑,我等定要去戒律堂討個公道!冷長老作保林師兄晉升外門,此事執事堂人儘皆知!難道趙師兄認為冷長老識人不明,包庇邪修不成?!”
“冷無鋒”三個字一出,如同冰水澆頭!趙元慶和他身後兩個跟班的臉色瞬間變了!
冷無鋒!斷劍崖主!那殺神親自作保晉升的弟子!這事他們當然有所耳聞!方才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竟忘了這茬!
趙元慶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劍尖不由自主地偏離了半分。他死死盯著林小凡,眼神驚疑不定。冷無鋒作保…這土包子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難道…剛才那古怪的動靜,真的與冷長老有關?他越想越心驚,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哼!”趙元慶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色厲內荏地冷哼一聲,“休要拿冷長老壓人!今夜之事,擾我清修是真!念你初犯,又有冷長老情麵,本公子暫且饒你一次!但若再敢在子夜時分鬼哭狼嚎,驚擾四方,休怪本公子劍下無情!”他狠狠地瞪了林小凡一眼,又掃過李小魚和張鐵牛,“還有你們!管好這廢物!彆以為攀上了高枝就不知天高地厚!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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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收回長劍,帶著兩個同樣心有餘悸的跟班,灰溜溜地轉身,快步走回自己那裝飾華麗的“丙九”號洞府,“砰”地一聲關上了石門,禁製光芒瞬間亮起,仿佛要隔絕外麵的一切。
一場無妄風波,因“冷無鋒”之名,暫時消弭。
山坡上重新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清冷的月光和夜風吹拂荒草的沙沙聲。
“呸!什麼東西!仗著有點背景就耀武揚威!”張鐵牛對著丙九號洞府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李小魚則擔憂地看著林小凡:“小凡哥,你沒事吧?剛才嚇死我了!那趙元慶是外門‘靈藥堂’趙長老的遠房侄子,在外門西麓這一片橫行慣了,最愛欺負新來的弟子。你以後可要小心他。”
“沒事。”林小凡搖搖頭,心中並無多少波瀾。這種仗勢欺人的貨色,他見得多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枯葉,那抹微弱的綠意生機在月光下似乎更清晰了一些。“謝謝你們及時出來。”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張鐵牛拍著胸脯,“那姓趙的再敢來找茬,俺第一個揍他!”
“就是!”李小魚也揮了揮小拳頭,隨即又好奇地看著林小凡手中的枯葉,“小凡哥,這葉子…真活過來了?你剛才那法子…真有效啊?”她想起那驚天地泣鬼神的“荒草吟”,小臉忍不住又紅了紅。
“有些微效。”林小凡將枯葉遞給李小魚,目光卻轉向腳下這片死寂的荒園,眼神深邃,“這園子…不簡單。地下,藏著東西。”
“藏著東西?”張鐵牛和李小魚同時一愣,好奇地看向地麵。
林小凡沒有過多解釋,他示意兩人先回洞府休息。待石門關上,他獨自一人站在荒園中央,赤足依舊踏在冰冷的泥土上。他閉上眼,全力運轉剛剛獲得的《枯榮真解》殘篇感悟,意念如同最精微的觸須,再次沉入腳下的大地。
死寂的表層之下,那層厚重、冰冷、蘊含著強大隔絕封印力量的岩石層依舊存在,如同無法逾越的天塹。但此刻,林小凡的感知卻比之前更加敏銳!他能清晰地“看”到,在剛才那股枯榮能量爆發的位置,那岩石層上,似乎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裂痕?
這裂痕並非物理上的破損,更像是一種能量層麵的鬆動!仿佛那古老的封印,在月華與某種特定“心音共鳴”林小凡的野路子歌聲)的衝擊下,加上枯榮能量本源的爆發,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縫隙!
透過這道縫隙,那股被封印在地底深處、磅礴精純、蘊含著無儘生滅輪轉意境的木屬性靈脈氣息,如同被囚禁萬載的巨龍,終於找到了一絲宣泄的出口!一絲微弱卻無比精純的生機能量,正如同涓涓細流,頑強地從縫隙中滲透出來,緩緩浸潤著上方這片荒蕪死寂的廢土!
雖然這滲透的速度慢得令人發指,滲透的量也微乎其微,但這是一個開始!一個枯竭死地重煥生機的開端!
“原來如此…”林小凡心中明悟。這丙七十三號洞府的荒廢,並非天然,而是因為這地下封印的靈脈被徹底隔絕!前任主人嘗試種植失敗,便是因為無法穿透這層封印,引動不到絲毫地脈生機。而他這歪打正著的“月下野吟”,卻因緣際會,以某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短暫地撼動了封印,引出了一絲枯榮本源,更留下了一道能量縫隙!
這封印…是誰布下的?為何要封住如此磅礴的木屬性靈脈?這靈脈的氣息…古老、精純,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感,絕非自然形成那麼簡單!
林小凡壓下心中的重重疑雲。當務之急,是如何利用這道縫隙,真正喚醒這片廢園!他腦海中閃過《枯榮真解》殘篇中關於“引導”、“轉化”、“複蘇”的碎片感悟。
“引動地脈生機…轉化枯敗…徐徐複蘇…”他喃喃自語,目光落在手中那幾粒“蘊靈草”和“寧神花”的種子上。
一個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接下來的幾日,林小凡深居簡出。
白日裡,他全力療傷,穩固境界。借助洞府聚靈陣和淨化之磚的守護,加上外門弟子基礎配給的丹藥,體內因強行引煞鍛脈和透支“斷空之觸”留下的暗傷,以及被趙元慶劍氣刺激的隱痛,都在緩慢而堅定地恢複。丹田內混沌寂滅道基的光芒愈發凝實,運轉圓融。識海中,“斷塵劍印”穩固如初,“斷空之觸”烙印雖然依舊隻有米粒大小,但那混沌的時空色澤更加深邃內斂,散發出的波動也隱而不發。
他抽空研讀《外門弟子規戒及基礎要略》,對外門的規則、資源點百物坊、傳功堂、煉丹閣、煉器坊)、貢獻點獲取方式任務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同時,他也讓李小魚和張鐵牛幫忙,用最便宜的“青崗石”在荒園中,沿著那道細微的能量縫隙走向,壘砌了一圈低矮的、粗糙的“井欄”,將那幾株枯死的靈植根莖小心翼翼地移植到“井欄”中心位置。這舉動在張鐵牛和李小魚看來莫名其妙,但林小凡堅持,他們也就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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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尤其是月華最盛的時辰,林小凡便會悄然來到荒園“井欄”邊。這一次,他不再鬼哭狼嚎煤球為此表示很遺憾),而是盤膝坐於井欄旁,雙手掌心向下,虛按在那冰冷的青崗石上。
他全力運轉《枯榮真解》的感悟!識海中,枯榮輪轉的浩瀚意境流淌。意念高度集中,嘗試著溝通地底深處那道縫隙,感應那絲絲縷縷滲透出來的精純木屬性生機!
起初,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反應。那封印岩石層堅固冰冷,滲透出的生機微弱得幾乎無法捕捉。但林小凡不急不躁,心神沉靜如水,如同最耐心的漁夫。
一夜…兩夜…三夜…